『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李启源深知谈判的底线，耸了耸肩膀，“朴如，可能你想错了一件事，我之所以让你将九尾狐的元神与她的灵魂融合，可不是为了还给你的。你镇我数十万年，你从哪里觉得我会为了你留她一条性命，还特意留她这一世。反正她左右都是一死的命，我也杀了她这么多次，实话实说，杀的次数多了，她也十分没意思，毕竟她的元神都被你们扣住了。”
“那......既然杀她已经没意思了，能不能干干脆脆地放了她？”
“朴如，我们俩是不是朋友？”
“不是，从当年我将你镇住我便知道的，终有一日你一定会找我寻仇的。可惜，你打底无法成神，无法对抗我的上古神力。”
“既然如此，我肯定是要想能让你最痛苦的法子。”
朴如似乎明白了李启源的险恶用心，“你......你......你想镇住九儿数十万年，像当年我镇你一样？”
“不错，要她死不过是一刀一枪一剑便能解决的，可若是这样，你的痛苦一下子就过去了。于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来说，这算得了什么？我就要将九尾狐扣住数十万年，让你想起这件事便痛苦万分。求而不得的痛苦和得而复失的痛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我救下她，就是要让你时时刻刻感受到这种痛苦。”
若李启源一味地劝说朴如救狐小末，朴如一定不愿意的，他这样坦诚地说出自己想要报复朴如的想法，反倒让朴如深信不疑。
“你好卑鄙啊。”
“拜你们所赐！朴如，你这人毫无善恶之念，明明知道天君心怀不轨，却还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枉你身上有震慑九州各部的上古神力。你之所以只得一半神力，盖因你心无善念，终究不是神，只是个半神。”
这一点上朴如倒没跟李启源争辩，毕竟镇了李启源数十万年的事实已经证明了，朴如确实善恶不分，天君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狐小末适时地大喊一声，“朴如大哥，当初我被青鸟、大鹏等人重伤的时候，你未曾及时赶来救我，是不是因为你那时候镇住了星烛仙人？”
“朴如，这件事需要我跟你的九儿解释一下吗？”
“朴如做事一向问心无愧，当日青鸟、大鹏等重伤九儿，我原不知情。那时候，我确实镇守住你，确实没来得及敢去营救九儿。这事要说，也得是我跟九儿说，用不着你在其中添油加醋。”
“朴如，你说你并不知道，哈哈哈，你何必在九尾狐面前惺惺作态？若没有我这个先例，你还可以说你不知道。可彼时你正用上古神力镇住我，你我在一起用这种方式相处了数十万年仍未能将我服化。用了数十万年服化不了我，你自然知道天君一定会找一个弱一些的目标。刚好这时候九尾狐出现了。”
“你胡说，天君不是这样的人，天君对九尾狐向来器重，是青鸟大鹏他们嫉妒九尾狐。”
“行，如果你的九儿相信的话。其实那时候你们已经放弃了服化我的想法，毕竟数十万年都未有进展，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朴如，你可曾忘了九尾狐初初上九州天界的时候，你也曾擅离职守偷窥她，你哪里是不能离开，不过是不想离开罢了。”
不死鸟继续表扬李启源，“你夫君真是聪明啊，哪怕被镇了数十万年，从前根本没见过你，他也知道朴如曾经偷窥你。”
李启源这么一点破，狐小末才前后联系起来，“对啊，咱们过来的时候朴如不是说了吗，经常见我在桥上眺望。既然经常见我在桥上眺望，说明他真的时时擅离职守的，可偏偏到九尾狐需要他的时候，他又说自己职责所在，将一切推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说嘛，仙人......其实朴如应该称作神人了，至少是半神，半神也有自己的私心的。他不是不能救你，而是那时候救你是没有价值的，你从不曾正眼瞧过他，根本连他是谁都不放在心上，就算他救了你，你也不会感激他的。”
“哦，因为九尾狐从不曾正眼瞧他，所以九尾狐遭难的时候，他就可以不出手想救了。如此说来，他的痴情......他的痴情倒是很有立场啊。”
“所以说啊，你的好运气就在你夫君身上了。”
朴如显然不同意李启源的说法，“不，你这是以结果来衡量我。我当时确实不知道青鸟、大鹏等人会对付九尾狐，若是我知道，我又怎会不救呢？等我知道的时候，九尾狐已经被精灵族仙人救走了。你听清楚了，不是我不想救，是我事先不知情没来得及救。”
“行行行，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前车之鉴你也可以忽略不计的。星烛仙人被你镇守数十万年，其中的缘由你都不知道。”
“九儿的事，你不用枉自揣测，你便是再用最大的恶意来猜测我，还是不能证明九尾狐被青鸟重伤一事与我有关。”
“与你无关，可是你见死不救。”李启源其实没听他的解释。
“星烛仙人，咱们今天不说九尾狐当年的事，只说今日九儿的事。你......你便是恨我怨我，冤有头债有主，你也该找我寻仇......”
“哪儿那么多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震死你的心上人？”李启源深谙谈判的道理，“算了，跟你费这么多口舌也是多余，若你肯救她，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田地。我竟然对你还有半分奢望，以为九尾狐到底是你的心上人，你总会顾念她的，看来我想错了。不管怎样，我都是要让你伤心的，不能让你时时刻刻都伤心，那让你伤心这一下也是值得的。”
朴如听这话，知道星烛仙人不耐烦了，“且等等，星烛仙人，只要你不伤她性命，便是......便是你将她扣住千万年，那也行的。你我的恩怨，等我寻到你的时候再跟你请教。九儿、九儿，待会儿我便让你与元神融合，你千万要记住啊，星烛仙人心思歹毒仙法了得，你的仙法不可能与他相比的，千万不要以卵击石，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总有法子来救你的。”
狐小末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李启源哼了一声，“你找到我再说吧。”
这一句话过后，再也听不到朴如的声音了，李启源当真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狐小末觉得自己被放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即使这个白茫茫的罐子透着微光，可一放进去，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外面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声，不过这声音单薄得多，不像相斗的声音。
不死鸟叹息一声，“可惜了，不能亲眼瞧一瞧星烛仙人如何救你的，太可惜了。”
狐小末不在乎啊，“反正这是我夫君，待会儿你可以随便看的。”
“傻孩子，你都不明白星烛仙人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啊？”
“我不知道......嗷......”
不死鸟一句话没说完，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卷着两个灵魂旋转起来。
“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明明只是灵魂状态，可狐小末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像被扔进了龙卷风里一样，巨大的风力卷扯着自己转圈圈。
转了一会儿，又一股巨大的力量向狐小末的后背打来，明明只是个灵魂，哪里来的后背啊？
可狐小末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后背被拍了一掌，打得她几乎要吐血。
这可跟九尾狐自己寻到元神的时候不一样。
一掌打下去，狐小末觉得自己像被一双手死死按压住一样，似乎要将狐小末按压到地底。
虽然狐小末很信任李启源，可灵魂是自己的、元神是自己，这一点都不像元神、灵魂合二为一啊，会不会方法不太对呢？
正想着呢，下面有一股巨大的洗力在拉扯着自己，狐小末本能地想要逃，可上面那双手死死压住自己。
横竖挣不脱，随便吧，狐小末松了这口气，“咚咚”两声，跟着抖了两下，那双手又上下按压了一下，似乎将狐小末按压平整一般。
紧接着眼前一白，“腾”地一下，狐小末立了起来。
不死鸟先看见眼前的情形，“转世，你夫君已经将你救下来了。”
狐小末脸上刮过一阵微风，这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了，睁眼一看，果然是一身雪白羽衣。
耳边听到李启源含笑的声音，“这位......女大王，若你日后要以劫道为生呢，小生倒是有几句建议的。孤身一人劫道无论如何是没有气势的，若是想要第一时间便震住对方，须得有压倒性的气势，只可惜，姑娘没有。不如，姑娘回去再练习练习？”
狐小末回头一看，什么“白面儒冠”啊、什么“君子世无双”啊、什么“浊世翩翩佳公子”啊，全都有了具体的形象，看看这斜飞入鬓的剑眉、看看这正气凛然的星目、看看这挺拔的鼻梁。
一身绣有暗纹的白衫跟自己的雪白羽衣好配啊，他的眼睛里有星星，看向自己的脸上有激动有欣喜，“夫君？”
李启源笑得眼睛弯弯的，“这位姑娘，本公子尚有要事在身，实在没空陪你在这里玩。这样吧，你既然喜欢在这里拦路劫道......不管你劫财也好、劫旁的也罢，你看看后面的人如何？姑娘虽然相貌粗野、举止粗鲁、冥顽不化......”
这是当初二人初遇时的情形啊，他说这话，可是表明他不是星烛仙人，而是李启源？
狐小末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下对台词，“唉，公子，奴家好心好意地劝你，你莫要一意孤行啊。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若是看奴家都觉得相貌粗野、举止粗鲁、冥顽不化......待会儿你见了奴家的帮手，只怕公子得吓破胆子了。公子啊，奴家最是倾慕你们这种读书人，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俗话说得好，先礼后兵，奴家实在不愿意对公子动粗啊。”
不死鸟不知道两人如何相识的，听了这没头没尾的对话愣住了，“转世，你们在干嘛？”
李启源脸上堆得全是柔情，嘴里却哼了一声，“那便如何？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似这等贼寇行径，想我李家世代清白怎能与她们同流合污？”
当日的情形又浮现到眼前，狐小末眼睛也笑得弯弯，跟着呵斥一声，“那个书生，十年寒窗没冻死你，就是为了落到我手里，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原本以为李启源还会继续说下去，结果他上前摸了摸狐小末的头，“那夫君我就从了吧。”
狐小末这个欢喜啊，李启源果然什么都记得了。
“夫君，你都记起了？”
“记起了，全都记起了，我不仅记起自己是星烛仙人，更记得自己是李启源，还记得你叫莫晓芙。不对不对，其实你是叫狐小末的。”
“啊，夫君你都知道了？”
李启源看狐小末激动得满脸通红，抬手一个“清凉咒”将她脸上的细汗都拂去，“你长那么多条尾巴，我如何才能不知呢？”
狐小末赶紧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立刻松了口气，没有尾巴，高高兴兴地向李启源汇报，“夫君，我没有尾巴了。”
李启源现在的模样一点星烛仙人的样子都没有，完全就是当初那书生的样子，宠溺地看着狐小末，“嗯，现在是没有了，不过啊，你是青丘美小狐，总是有尾巴的，可要藏好你的小尾巴啊，别让人瞧见了。”
这一次狐小末真真放下心来，满脸堆笑，“夫君，那你会不会嫌弃我的大尾巴啊？”
“我倒是不嫌弃的，不过我的娘亲有可能会被吓着。”
这可是将从前说过的话都记起了，李启源说过要带狐小末去她家乡吃酱排骨的，“夫君，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带我去你家乡吃酱排骨的？”
“记得啊，所以啊，你需要藏好你的小尾巴，我见着了不要紧，总不能让我娘亲、让我祖母见着了，担心我娶个小妖精回家吧？”
他这话说得满脸笑意，可狐小末认真起来，“放心放心，我不会让你娘亲、你祖母见着我的尾巴的，我一定会将我的尾巴藏得好好的。”
不死鸟终于明白这两人在表演哪一幕了，“转世，你们若是轻举妄动，朴如必定会寻上门来。到时候，只怕你夫君的家人都要遭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