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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那一年的烟花-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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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羞答答地抬起头来,果然是个清秀佳人,小鼻子小脸小嘴儿的看起来很乖巧,就是那双眼睛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明明竖了条白布写着“卖身葬父”,地上凉席里还卷着个看起来是她父亲的男人,任谁到这种情况下,都是凄凄惨惨戚戚的了。

  这小姑娘脸上倒是挂着两行清泪的,可那对剪水双瞳滴溜溜地转得可欢了。

  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仅转得欢,还挺会来事的,一眼便瞧上了一行人中最为标致俊俏的李启源,甩了一下水袖......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又不是戏班子里的角儿,哪儿来的水袖?

  可这袖子这么轻盈又修长,不是水袖是什么?

  甩了一下水袖,将脸蛋下半截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俏生生娇滴滴的大眼睛,上下打量李启源,“这位公子,奴家命苦啊......”

  莫晓虎和秦淑琼蹲在地上等她说故事呢,她倒好,直勾勾地盯着李启源递秋波呢,“娘亲生下奴家不过几日便一命归西了,这些年奴家皆是爹爹含辛茹苦养育长大。原想着也该到寻个夫婿好生孝敬爹爹的时候了,偏生爹爹竟然一病不起。奴家苦啊,寻遍了杏林妙手也未能将爹爹性命救回,反倒因着爹爹这病家中一撅不起了。公子啊,你若是好心,便将奴家买了吧,奴家可是蒸炸煮烩煎吹拉弹唱吟诗作画十八般武器精通呢。就十两银子,只要十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公子啊,你就买了奴家吧。”

  这番说辞,知道的是卖身葬父,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儿来的贯口呢。

  自始至终,小姑娘一眼没瞧面前的莫晓虎和秦淑琼,水汪汪的大眼睛像落到李启源脸上一般,扒拉都扒拉不下去。

  秦淑琼捅咕了一下还在旁边扇着尾巴看热闹的狐小末,“有人看上你家夫君了。”

  狐小末这会儿紧盯着地上凉席里那人看呢,难道自己眼花了,似乎他在呼吸?

  “看就看吧,我夫君模样生得俊俏,我都爱看。”

  秦淑琼一听,这孩子心大啊,一把将她拽了下来,附耳使坏,“这一家子肯定是假的,你去挠那尸体的脚底板去。”

  虽然这尸体光着脚丫子,比较适合挠脚底板,可到底是个男的,狐小末记住欢哥儿的话,不能在李启源的面前跟别的男人有勾扯,背地里也不行。

  “不好不好,还是你来吧。我鼻子太好了,闻着这味儿太大了,受不了受不了。”

  这卖身葬父要多假有多假,一点都不走心,实在太敷衍观众了,怪不得大家转而盯着李启源看呢。

  这么明显的局,李启源一点都不想上当,“这位姑娘,我们还有要紧的事要做呢,身上也是一无所长,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既然姑娘蒸炸煮烩煎吹拉弹唱吟诗作画十八般武器精通,想来很快就会有人将姑娘买下的。十两银子买个蒸炸煮烩煎吹拉弹唱吟诗作画十八般武器精通相貌端正的姑娘,谁都肯的。”

  一把将狐小末拎起来,“娘子,咱们走吧。”

  狐小末倒是被拎起来了,脚下却有一下没一下地挠起了尸体的脚底板。

  她这里试不着轻重,下面看热闹的秦淑琼找了根小棍儿一下一下地捅咕了起来。

  水汪汪大眼睛的姑娘听了李启源的话,水袖也不遮脸了,挤下两行泪,“公子啊,奴家已经在这里守了三日了,公子是个好心人,还请怜惜一下奴家啊。”

  说完越过蹲在面前的莫晓虎和秦淑琼,扑倒在李启源的脚边,软绵绵地倒了下来,“公子......”

  莫晓虎显然是个直肠子,没见过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碰瓷,“干嘛干嘛?卖身葬父也得按规矩了啊,人家没钱买,你还强买强卖了?姑娘,醒醒,你这一点都不像晕倒的,还挑着人来的啊?我就在你跟前,你怎么不晕倒在我面前呢?”

  小姑娘摆明了勾搭李启源,秦淑琼还等着看好戏呢,莫晓虎这一接话,秦淑琼不干了,手中小棍儿一使劲,“说什么呢?你想买这姑娘是不是?你若是想买,直接说,我这里有的是银子。看小娘子好看,你这是想收到房里呢?”

  狐小末眼瞅着本该一动不动的尸体哆嗦了一下,可见秦淑琼这一小棍儿捅得狠了些。

  莫晓虎没头没脑地,“我没房啊,怎么收?”

  秦淑琼气的就是莫晓虎这种愣头愣脑的劲儿,手上又使劲捅咕了一下,“若是你有房,你是不是就收到房里了?”

  这一次狐小末看得真真的,强忍着不动的尸体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脚底板显了一块红。

  “那不是我没房嘛。”莫晓虎还犟,他还没弄明白秦淑琼为什么莫名其妙生气了,“我没房你生气了?”

  “这是房子的事吗?”又使劲捅咕了脚底板一下,这一下更狠了。

  狐小末紧盯着呢,这下那尸体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悄无声息地把脚往边上移了一下。

  果然是假的,狐小末也捡了根小棍儿,在这只脚底板上挠了起来。

  周围的吃瓜群众全都指着李启源,“哦,我们都看见了,是你将这姑娘气晕的,你欠着人家银子了,你还不给?”

  “看你模样如此标致,行事居然如此卑劣,看着小姑娘孤身一人还想欺负她?”

  “这位公子,看你的模样也是饱读圣贤诗书的,为何见死不救呢?”

  “你看看人家都晕倒在你脚边了,你还想抬脚就走?哪儿有你这样狠心肠的人啊,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倒了这个地步,李启源如何不知道这么多人做了个局等着自己入瓮呢?

  轻轻抖了抖趴在自己脚上的小姑娘,“姑娘,卖身葬父的话,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不如咱们来商量一下你爹爹葬在何处比较恰当吧?”

  周围吃瓜群众,“我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啊,你已经许了这姑娘要给她父亲挑一块风水宝地的,你可不能赖账啊。”

  “对啊,这小姑娘只剩她一人了,咱们虽然都是穷苦人家,可见不得旁人欺负我们穷苦人啊。我们可是瞧得真真的,你已经应了话的。”

  “姑娘、姑娘,你可以醒了,这位公子已经答应给你父亲处理后事了。地上凉,再躺下去要得病的,差不多行了。”

  真是一点不掩饰的碰瓷啊,“差不多行了”......连碰瓷都这么不走心,这是什么村子啊?

  李启源叹了口气,“姑娘,这么多人劝你,你也该醒醒了。做了这么一场戏,总得跟我谈谈如何收场啊,再不醒来,我可走了啊。”

  “你敢?我们在这里围着呢,你往哪儿走啊?”

  “你把人姑娘气晕了,你就想走?你想走,也得问问我们许不许。”

  “别以为你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相貌堂堂......”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们就不打你了。”

  到了此时,小姑娘才幽幽醒来,这戏也太假了些,明明手掌一直挡住自己的脸一点没着地,这会儿直接趴在李启源的腿上,眼珠子转得溜溜地,“公子啊,你真是个好心人啊,既然你都如此说了奴家那可就提了啊。我爹爹他啊......”

  “我艹你丫的啊,要吵架一边吵去,哪儿有这种追着人捅脚底板的?我让一路,你们捅咕一路,没完没了了啊?换我捅咕你们试试?”

  地上凉席里卷着的那人终于受不了了,“稀里哗啦”将凉席扯开,一咕噜翻身坐起,“你这丫头......还有你这大尾巴丫头,你家爹娘没告诉过你们别人躺在地上别乱动人家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说着将红肿一片的两只脚底板伸到秦淑琼和狐小末的眼前,“有这么狠心的姑娘没?看你们的模样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啊,怎么做事就这么没轻没重呢?换你来躺着我捅咕你试试?”

  这一变化吓得狐小末蹭到李启源身后,“夫君,诈尸了。”

  秦淑琼也跳到狐小末身边,“诈什么尸啊,人家装个尸体装得很辛苦的,好事都让咱们俩给坏了。”

  李启源笑着抖抖腿,“姑娘,你先瞧瞧是不是你的诚心感动上天,观世音菩萨将你爹爹从黄泉路上唤回了?你且瞧一瞧,咱们再商量一下这次葬谁?”

  水汪汪大眼睛的姑娘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转身对着骂得脸红脖子粗的中年男子一扑,“爹爹啊,星儿这些天没白费啊,你真的回来了啊。这可真是人间奇迹啊,死而复生。”

  围观群众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纷纷称赞,“果然是个大孝女啊,孝心感天动地惊动了上苍啊,人死复生啊。”

  “哎呦,咱们是不是得编个小曲儿或者故事之类的,将这孝行上达天听啊?”

  “那可不是,星儿姑娘这番孝心,真是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连我这种路人甲乙丙丁都忍不住鞠一把辛酸泪啊。”

  莫晓虎这才意识到秦淑琼借着两人斗嘴的由头使劲捅咕尸体的真正原因,“你们辛什么酸啊?这老人家骂得这么带劲儿,可不像刚刚复生的人啊。”

  中年男子一听更气了,“什么叫老人家?你跟我说清楚,我很老吗?你们俩的小媳妇儿围着我这么捅咕,你们也不管管,有这么做人相公的吗?”

  “银月亮丫头大尾巴小丫头,你们给我过来,方才你们不是捅咕得很起劲吗?现在换我捅咕了!”

  李启源伸展一下衣裳,“姑娘,既然你爹爹已经死而复生,卖身葬父这事便算没有的事了。既然你是个蒸炸煮烩煎吹拉弹唱吟诗作画十八般武器精通的好姑娘,以后跟你爹爹一定活得极好的。小生等人还有急事,就不在这里叨扰了。娘子,咱们走吧。”

  那小姑娘和中年男子原本还想演演戏呢,一听李启源要走,立刻跳了起来,“这位公子、这位姑娘,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我们能在这里相遇,那可是天大的缘分啊。更不要说公子宅心仁厚,要为小老儿挑选墓地呢。”

  “恩公啊,既然你救了我爹爹,无论如何都是星儿的恩人了,不如就去星儿家吃顿家常便饭吧。看你们这样子,也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的,左右也快天黑了,那就去星儿家中住一宿吧。”

  秦淑琼不咸不淡地打断二人,“若说救你父亲,那得是我们俩吧?你看看我小棍儿都捅咕断了两根,我们救你父亲可是下了好大的工夫呢,这是多大的功劳啊。”

  狐小末跟着凑热闹,“就是就是,我这小棍儿也差点捅咕断了的,你若是晚一点起来,我肯定也能捅咕断两根的。”

  不提这事大家还可以好好聊天,一提这事,中年男子立刻暴跳如雷,“两个死丫头你们给我等着,趁我躺着戳我脚底板?有你们这样的姑娘吗,行为一点都不检点。”

  “咱们可是让你死而复生了哦。”秦淑琼眨巴眨巴眼睛。

  平头哥看了半天戏,这会儿才开口,“既然姑娘和她爹爹都没事,那咱们赶紧上路吧,趁现在天还没黑,还能赶到下一个点呢。”

  平头哥一开口,众人也不管父女俩说什么了,抖了抖身上,“恭喜你们父女团聚阖家欢乐,咱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就此别过,不送!”

  “公子,别走啊......”

  平头哥扒拉开众人,“你们若是喜欢这位蒸炸煮烩煎吹拉弹唱吟诗作画十八般武器都精通的姑娘,不如去她们家小坐片刻,这里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

  一行人硬挤着出了包围圈,撒开脚丫子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后面还一群人惋惜地喊,“别走啊,来都来了,过去看看呗。”

  众人逃遁出来相互交换意见,“这姑娘卖身葬父这戏码也太不走心了,少夫人,比你的拦道劫色还不走心呢。”

  “他们不过是随便找个理由想将咱们留下,走不走心的不要紧,就是看能不能将咱们留下罢了。”

  “依我说,咱们这一路怕是有人盯上了,不确定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些。”

  “没事的,咱们有平头哥啊,只要平头哥出马,就没他平不了的事。”

  “还是小心些为妙!”

  正说着呢,半明半暗间的树丛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救声,“救命啊,杀人了。”

  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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