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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置办年货”(四)【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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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君这是……”

  看着沈棠满面春风,几个官吏行了一礼,只是心里仍装着不少疑惑。

  沈棠问几人:“我怎么了?”

  其中一人支支吾吾:“见沈君今晨气色充盈,喜上眉梢,可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他们更想知道沈棠昨晚拿着名帖拜访张氏,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治所门口那一滩干涸的血迹、治所内部凌乱的摆设,那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看都像是打斗痕迹。

  沈棠笑道:“嘿,还真被你猜中了。这不是年关将近,置办了一大批的‘年货’。”

  官吏闻言也有些心酸。

  说起“年货”,他们也好久没让家人过一个像样年,还连累父母妻儿跟着担惊受怕。

  毕竟,河尹的官吏不好当啊。。

  也辛亏沈棠自掏腰包给了三月月俸,不然今年的年味会比以往更加惨淡。

  思及此,几个官吏对沈棠半夜上赶着抱张氏大腿的恶感也削弱三分,出言恭喜。

  沈棠:“念大家生活不易,待‘年货’清算好,大家伙儿将剩下的月俸也清算了。”

  嘿嘿嘿,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几个小官吏的月俸也没多少,结了还能收拢人心,往后干活更加有激情和动力。

  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得饱!

  河尹官吏们:“……”

  他们面面相觑。

  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这份幸福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而且,前天沈君才说手头紧张只能垫付他们三个月的月俸,怎么隔了一天就要全部支付了?难道是他们错估了沈君的财力?

  人家实际上是有大背景的世家子?

  恰好这时候,其中一个资历最老的官吏瞥见沈棠腰间佩戴的玉饰,初始觉得眼熟,然后越看越觉得在哪里看过。直至灵光一闪, 他遽然想起来什么,眼皮狂跳。

  这几枚玉饰, 他见过的。

  有张家家主的收藏, 曾远远见他跟其他人炫耀过;也有周家二房从某富商手中“巧取豪夺”, 据闻玉质极品,世间少有;更有苗家祖传, 只有嫡系家业的男丁才能继承。

  老官吏:“……”

  这几样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人身上?他暗中狂挤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但不管怎么看,景象都没变化, 老官吏迟疑地道:“观沈君腰间配饰巧妙,必是出自良工巧匠之手,件件俱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你说这几件?全是这回置办的‘年货’,是不是出自良工巧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挺好看。”沈棠手指拨着绳穗玩儿, 任由老官吏口中那几件精品互相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竟是一点不心疼, “好看嘛, 那就带着。”

  老官吏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他想知道这几件是不是那几家的。

  但他谨慎惯了,再好奇也不会随意问出口,这也是他在河尹担任官吏这么多年还不死的依仗。多看多想多做、少听少说少问。

  不然怎么被搞死都不知道。

  他们很快就知道所谓的“年货”是啥了。

  沈棠让他们帮忙整理堆积的卷宗,又让其中一个官吏带着人去挨家挨户通知,晌午时分有重大事情要颁布。浮姑城的百姓愿意来看热闹的,尽量来看热闹, 不来也没事。

  至多会有些遗憾。

  几个官吏:“……”

  他们想吐槽沈棠此举未免儿戏。

  但这是郡守的命令,不得不执行。

  “嘿嘿,他们的脸色看着有意思……”

  沈棠吩咐了人打扫各处,伸了个懒腰准备补一觉, 睡到晌午时分再起来工作。逗了逗还被蒙在鼓里的几个官吏, 心情越发明媚。

  果然,一夜暴富令人幸福。

  祈善道:“主公也不怕他们撂挑子?”

  沈棠神色理所当然地道:“怎么可能呢?剩下的几个月月俸眼看快结账到手了, 他们这时候再有意见也不会对着干的。大家都是为了谋一口饭的勤恳社畜, 我深有体会。”

  这时候不听话,不想拿工资了啊?

  祈善:“……”

  尽管不是很明白沈小郎君某些发言, 但联系上下文也能领悟七八分……

  社畜,真是个好词儿。

  不过——

  祈善道:“以畜比人,不妥当。”

  他知道沈小郎君并无恶意,调侃居多, 但碰上较真儿的人,绝对会被骂死。

  沈棠:“……”

  治所比昨日还凌乱, 她也不讲究,随便撤了一条保暖的薄被盖在身上,找了个地方就窝着补觉了。浑然不知几个官吏正遭受何等“巨雷”轰炸,险些惊得魂飞天外。

  “不、不好了——”

  有张相熟的面孔,一边气喘吁吁提着衣裳下摆,一边小腿跑得飞快,几乎形成残影。老官吏呵斥:“慌慌张张,像什么样!”

  “不、不是,真出大事了。”

  几人闻言担心凑过来,七嘴八舌。

  “出事?出什么事?”

  “又有谁要打过来?”

  “还是哪家又弄出事情了?”

  “不、都不是!是,是那几家被人一锅端了,就在昨晚,从上到下全被擒拿关押,治所地牢都塞满了人……是真的,亲眼所见!”他的话过于玄幻奇诡,无一人相信,他急得跺脚,恨不得指天发誓自己所言非虚。

  “他们真倒了!”

  老官吏:“怎么可能倒?谁倒得他们?”

  那人扶着比人高的竹简堆。

  喘匀了气道:“是、是我们这位沈君!”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众官吏面面相觑。

  他们这位沈君扳倒了盘踞河尹的地头蛇?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们怎么一点儿动静没听到?一人还不可置信晃了晃脑袋,掐自己一把,吃疼才确信不是在做梦。

  “真是昨晚?”

  那人跺脚加重语气。

  “是啊,率人一晚连挑七家(堂口)!”

  众官吏:“……”

  他们仍是不敢相信。

  直到那人说整理这些卷宗就是准备一个个审案,趁着年前该杀了杀,用人头当祭品祭祖,众人才如梦初醒,默契一致开始整理,没打鸡血胜似打了鸡血!

  晌午时分,阳气旺盛。

  连夜搭建的简陋台子已经被收到消息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时而低语,时而抬头看着头顶,算着时间。

  直至人群陆续传来一声声“人来了”,人群如潮水一般自动分开,看了过去。

  沈棠,终于睡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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