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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岩和战影看白子歌的眼神都犹如看着一个怪物。
过了很长时间，夏岩才稍微缓过神来，喃喃道：“白先生，你这个计划，的确惊世骇俗。而且把父皇给拿捏的死死的。可是……这终究是暗中谋逆啊。损失的是大夏帝国的子民和战士！秦川战端，一旦开始，多少将士要死在沙场之上啊。”
“生灵涂炭啊！”
夏岩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反对意见。
双目瞪的很大，呆呆的坐在地上，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夏岩来说，他是皇子！
而且心怀仁义，慈悲苍生。
战影咬了咬牙，一言不发。
秦川之地，涉及一百零八个行省。亿万子民。战端已开，还得了？
凌杰坐在位置上抽烟，并未解释什么。
白子歌也不解释什么，而是静静的坐在原地。
等夏岩的情绪稍微好转一些的时候，凌杰才道：“殿下。我们现在所能够使用的筹码，真的不错了。既然参与夺嫡，就一定会伤及无辜。甚至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但如果殿下没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毅。殿下不可能有胜算。”
凌杰不心疼么？
当然心疼！
秦川之地，已经是红盟会部署的重中之重。无数红盟会的人都已经渗透进入了秦川之地。
战端一开，首先波及的就是红盟会的人。
夏岩道：“先生说的意思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无能。才让先生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我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下子心中难以接受。”
夏岩说的是实话。
道理，他都知道。
凌杰的初心，他也理解。
可就是难以接受。
人生很多事，其实发生的时候，人们都能够理解。但……就是无法接受啊。
凌杰这时候夹了一口烟，喃喃道：“殿下，说句不该说的话。大夏帝国自从建国开始，就注定了不是一个完整的帝国。”
“当年，夏氏皇族和光明神殿合作。在神殿的支持下建国。从头到尾，大夏帝国都受到光明神殿的制约。夏氏皇族根本无法控制整个帝国。更无法决定帝国内的所有大小事务。”
“秦川圣殿，南越神殿。还有不周山的光明圣殿。每一个圣殿，都成了大夏帝国无法扫除的毒瘤。时至今日，大夏帝国已经积重难返了。”
凌杰说话的声音不大，娓娓道来：“秦川，迟早会爆发大战！只要秦川圣殿在，大夏帝国要想彻底统御这片土地，迟早要经历战火的洗礼，分出胜负。否则，秦川永远无法迎来真正的太平。”
“现在，我还能稍微掌控秦川的局面，秦川圣王，圣姑和大裁决还能和我合作，给我几分面子。未来，只怕情况就没那么好了。如果连我都无法染指秦川之地了。殿下试想一下，情况会变得多么糟糕。”
凌杰说完，深深的吸了口烟。
白子歌这时候开口道：“殿下，这一次引动秦川之乱，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战争。只不过是造成一种双方动兵的假象。最多也只有小范围的碰撞。一旦有朝一日，公子真的无法控制秦川的局面。那么，秦川迟早会引起真正的大战。这一旦开战了，那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如果这期间，我们能够控制住秦川的局面，将秦川我在自己手上。那么，我们就避免了一场波及亿万人的大战，这是为苍生谋福利啊。”
夏岩这才被说动，当下咬着牙，重重点头道：“两位先生说的对，这件事是我太妇人之仁了。我同意你们的策略。”
凌杰松了口气。
一旁的白子歌也松了口气：“如此甚好。这一次，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而且殿下一旦拿下了秦川之地的超凡军功。未来在朝堂上也站得更稳了。”
夏岩下定决心后，目光变得格外凝重：“好。这一次听白先生的部署。具体怎么操作？”
白子歌道：“七天之后，殿下在朝堂上请罪的同时，秦川之乱的战报，准时送到。届时，陛下就算想严惩你，也一定会允许殿下戴罪立功。”
夏岩站了起来，冲白子歌恭敬抱拳道：“多谢先生为我筹谋。”
白子歌和凌杰几乎同时起身，冲夏岩微微抱拳。
“夜已深，我们该走了。告辞！”
临走的时候，凌杰还不忘行礼。
毕竟人家是主君。这点礼节还是要有的。而夏岩显然也很懂事，不忘和凌杰抱拳行礼。
送别凌杰之后，夏岩和战影重新回到书房商议细节。
夏岩坐在茶桌旁边喝茶。
战影则笔挺的站在一旁，饶是这位身经百战的武将，经历和白子歌谈话之后，过了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殿下，白子歌这个女人，可真是了不起啊。三言两语就把这个死局给解开了。而且，他居然能能够让殿下化被动为主动。”
夏岩沉声道：“白先生的智谋天下罕见，不愧是凌先生多年来多来最为倚重的军师。以后由白先生为我谋事，也是一件好事。”
战影兴奋不已：“有这个女人扶持殿下，我感觉有希望啊。红盟会，当真人才济济。”
夏岩道：“好了，我要开始修行。你下去吧。另外，记得加固府邸的防御，在我活动的区域，决不允许任何眼线存在。”
战影立刻行了一个军礼：“是！”
……
离开禹亲王府后。
凌杰和白子歌并未回到京郊镇古宅，而是来到了三法司府。
现在的三法司府已经成了朝廷正一品的中枢机构。这里除了是凌杰正规的居住府邸之外，更是御史台，明镜府和刑部联合办事的机构。
虽然这三大二品机构都有自己的办事之地。但必须有一位侍郎在三法司府内设置联络办事处。一方面加强三法司府和这三大机构的沟通交流。另外一方面也是方面联合办事。
凌杰时常不在三法司府，留守此地处理一切大小事务的，是磨砂！
磨砂曾经只是司天监的少监。
地位普普通通，实力看起来也很一般。
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真的。
磨砂可是祭司府留在京都的暗线，在此地潜伏了足足二十多年。
她的实力？
何等强大！
根本不是明镜府府主殷天罡，御史台左都御史斐承，右都御史魏恒以及刑部尚书邯山这些人可以应付的。
自磨砂掌事以来，她一个人就可以独当一面。独自应付三大机构，和三大机构的二品大员沟通周旋，完全游刃有余。
这一次，凌杰带着白子歌直接来到了书房。
既然凌杰决定让白子歌和夏岩接触谋事，那么凌杰必然要把三法司府的情况和人员介绍给白子歌。
至少，自己修行的时候。白子歌必须可以全权调动三法司府的一切力量。
否则，谈什么辅佐殿下谋事？
在凌杰的安排下，磨砂骤然对白子歌格外敬重，一五一十的介绍了三法司府如今的所有情况。
最后，磨砂表示自己一切听从白子歌的吩咐。接下来的一切工作都会在白子歌的指导下进行。
对于这一切，凌杰感到很满意。
交接过后，凌杰才慢悠悠的吸了口烟：“磨砂，往后白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无比好好辅佐！”
磨砂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是！”
完成这一切，凌杰站了起来，冲白子歌道：“白先生，这里的事务就交给你了。我暂时会在云奶奶原先的住处修行闭关。那里有云奶奶设置好的结界，可以隔绝内外的一切联系。”
白子歌道：“公子尽管去。以后京都之内的事情一切有我。除了你必须出面的场合，其他的时间，公子尽管闭关即可。”
有白子歌在，凌杰自然十分放心。
转身就走了。
凌杰前脚刚走。
白子歌道：“磨砂，你命令三司全员出动，配合殿下追捕夏正歌。另外，我会派人伪装成夏正歌。引导大家追向不周山山脚。”
磨砂愣住了，过了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双目如电：“如此甚好。大家都会以为是夏氏宗族下的手。甚至连夏皇都会被我们误导。”
白子歌道：“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连夏岩都不能告知。”
磨砂立刻道：“好，我现在就去安排。伪装夏正歌的人……”
白子歌道：“你安排好了，我的人会出现在合适的位置。”
磨砂陡然对白子歌肃然起敬：“是，白先生！”
……
除了凌杰和夏岩这边在筹谋之外。
皇宫之中，也在大力部署。
其中，内务府在万全的带领下，开始调查行程被劫一案。
而且，参与调查的除了内务府之外，连国师殿都参与其中。就差夏皇自己动手调查了。
可是，无论夏皇出动多少人力物力，调查不出任何结果。
刑场被劫案，一点线索都没有。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始终没有明确的说法。
这让夏皇感到很不舒服，连夜召见国师妙善。询问案情的进展。
妙善恭敬行礼后，道：“陛下，这件事我已经进行了深入调查。到现在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属下无能！”
妙善说到最后，表情十分尴尬。
夏皇倒是保持着非凡的淡定：“此事和凌杰有关吗？”
这是他让妙善调查的第二件事情。
妙善沉思了片刻，最后给出了一个非常笃定的回答：“和总督察无关。我调查过当时的所有认证和物证，也推演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绝对和总督无关。他也是当事人，而且为了稳住局面，名声扫地，被朝臣唾骂，都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上朝了。”
夏皇稍微松了口气：“星术推演结果如何？”
妙善很尴尬的道：“推演不出结果。”
妙善说的是实话。
其实和凌杰所有相关的人，相关的事。她都推演不出任何结果。
虽然这一度让妙善很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星术推演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百分之百准确。总会遇到一些意外的东西。
夏皇微微点头：“那就好。先下去吧。继续调查。务必找到夏正歌。”
妙善点了点头，行礼告别。
就在她刚要走出勤政殿的时候，万全忽然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陛下，刚刚国政院，丞相府的人联合上报。在不周山附近发现了夏正歌的踪迹。御史台，刑部，明镜府和禹亲王府的人正在全力追捕。”
这话一出，妙善都停下了脚步：“当真？”
万全道：“很多人都看见了。国政院和丞相府不少大臣都在追捕。还有三法司府的人，肯定错不了。”
妙善道：“好，我和你一起去追捕。走！”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夏皇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两个小时后，万全和妙善两个人重新折了回来，气喘吁吁。
夏皇不冷不热的道：“什么情况？”
妙善看了万全一眼，万全道：“追捕失败，夏正歌登上了不周山，我们不敢上去。那是夏氏宗族的禁地。”
夏皇冷冷道：“看清楚那人是夏正歌？”
万全和妙善对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看见了。那这件事就所言不虚了。
夏皇道：“好，我知道了。”
万全道：“禹亲王追捕过程中身受重伤……”
……
数日后。
夏皇给夏岩追捕的时间已到。
夏岩负伤参加朝会，公开认罪。请求陛下责罚。
然而，鉴于几天前夏岩在不周山脚追捕夏正歌受伤。丞相府和国政院的无数大臣亲眼所见，他们自然会主动站出来为夏岩求情。
三法司府的几位大臣，也都站出来为夏岩求情。
但，夏岩还是很知趣，公开表示夏正歌刑场被劫一事，是他护卫不利，承担全责。
保全了陛下的颜面。
夏皇对此感到很满意。
并未严惩夏岩。只是罚俸半年。
罚俸半年……这就太轻了啊。
等于没有惩罚似的。
而就这个时候，秦川爆发战争的军报传来。
朝野震动。
无数将官纷纷斥责秦川圣殿和飞龙城的野心勃勃。甚至扬言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但骂归骂，骂完了还是要商议决策。
武将强烈要求出征。文臣则表示应该和谈。双方，僵持不下。
最后，夏皇一锤定音——由夏岩，节制帝军府的中都督，率军三十万，出帝都。决战秦川。
但夏皇还说了一句话——以打促和。
秦川这个搅屎棍，再次出事了。
自从秦川和谈以来，这个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爆发大事。把大半个朝廷的精力都牵扯其中，不能自拔。
秦川之地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泥潭，不断的搞事情。
连朝廷都陷入了被动之中！
一天后，四月下旬初。
夏岩在百官的相送下，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
连夏皇都登上了城墙，亲自相送。
……
勤政殿。
妙善和万全站在大殿中央，态度十分惧怕。
为何？
夏皇生气了！
他们跟随夏皇的时间都不短了。万全更是跟随夏皇大几十年了。妙善更是夏皇搬倒华太后的大功臣。他们素来知道夏皇城府很深，极少生气。
这一次，夏皇非常生气。
他们两位心腹重臣都被吸到了。
夏皇深深道：“秦川，又是秦川！这个地方接二连三的出事。给我大夏帝国造成了巨大的隐患。”
妙善道：“这是个顽疾。或许，是时候由陛下出面和秦川圣殿谈一谈了。如果秦川圣殿继续冥顽不灵，那就想办法彻底将它击倒。永绝后患！”
夏皇道：“秦川就像一个毒瘤。此战若能够成功。必须派遣一个有分量的大臣坐镇秦川，确保此地无忧。”
万全这时候道：“这一次秦川谈判失败，阡陌和岳东楼传来紧急战报。情势万分危急，只怕就算禹亲王亲率三十万大军前往，也很难扭转局面啊。为了彻底割掉这个毒瘤。还需陛下亲征。”
这话说到了夏皇的心坎里。
御驾亲征的话，夏皇自然有把握扫除秦川的祸患。
但，一切和白子歌所预料的那样。
如今夏皇，不敢贸然离京。
夏皇陷入了沉默。
京都之地有夏氏宗族，最近已经出手了。加上一个更加可怕的华太后……夏皇还真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他们合力掌控宫城。
那样一来，一切都完蛋了。
“万全，你退下。”夏皇直接下令了。
万全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再三行礼，然后慢慢的转身离开了。
勤政殿内，只剩下夏皇和妙善两个人。
夏皇双手揣着茶杯，一直没说话。
妙善仿佛看出了夏皇的心思，当下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是担心御驾亲征之后，华太后会控制宫城？”
夏皇沉声道：“华太后虽然病情严重，随时都要挂掉了。看起来她的修为实力似乎也废掉了。但，朕始终感觉情况没那么简单。国师，你怎么看？”
妙善道：“从逻辑上说，华太后现在不必担忧。但陛下的忧虑也是对的。对待这个可怕的存在，我们不得不防。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现在陛下已经利用总督凌杰勾起了和夏氏宗族的矛盾。那么这个矛盾就不会轻易的消失。夏氏宗族，静泉宫。这些变数的出现，让京城多了不少变数。”
夏皇沉声道：“国师所言不错。朕现在感觉到，大夏帝国这一两年来，多了很多变数。一切都变得不太平了。朕着实有点疲累了。”
说着，夏皇双手捏着太阳穴，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妙善道：“陛下，眼下华太后和夏氏宗族并未真正做什么。陛下其实也不必忧虑。如果您实在感觉到疲累，我国师殿愿意分忧。”
夏皇深深呼吸一口气，道：“暂时不必。另外，那两个组织怎么样了？”
妙善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顿时变得苍白：“陛下说的是幽灵殿和黑龙堂？”
夏皇道：“是。”
咕噜！
妙善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国国师，神色居然变得格外的惊悚：“这两大组织不可轻用啊。无论哪一个，都是毁天灭地的存在。陛下还无法掌控啊。”
夏皇深深道：“如果夏无法处置秦川之事，那就去联系这两个组织吧。朕，要灭了秦川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