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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等她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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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教堂,又叫作梵蒂冈圣伯铎大殿,全世界第一大教堂。

这是罗马基督教的中心教堂,欧洲天主教徒的朝圣地与梵蒂冈罗马教皇的教廷,位于梵蒂冈。而梵蒂冈却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位于意大利首都罗马城西北角的梵蒂冈高地上。

伊盼儿与陆小语两人下了车。

“两千年前的简单墓地,四百年后修建了一座长方形会堂,后来毁于战乱,一千年后尼古拉五世颁发重建命令……”解说员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虔诚低沉。

伊盼儿走向了正中央右边的圣彼得青铜像,此刻的她不过只是一个信徒。伸出手轻轻触摸铜像,手指留恋过的刹那,铜像闪耀着金色光芒。

陆小语不知道伊盼儿心里在想什么,可能她在想他。

决口不提,并不代表已经忘记。

如果换作是她,如果她的世界里失去了司徒皇,那么她也可能从此不再提起。

不要再说可以做朋友,深深爱过的人,怎么可能以朋友的心去面对。

教堂圆顶下是教皇的祭坛,用贝尼尼创作的青铜华盖覆盖着。那扭曲的粗圆柱似的独特形状很引人注目。

下面的礼拜堂里有圣彼得的墓。

两人来到礼拜堂,双手抱拳衷心祷告。

耳畔传来孩童天籁般的吟唱,伊盼儿莫得心里一酸,睫毛轻轻颤动,她是如此想见他一面。

为什么他可以这样冷漠地对待她。

宁愿他们只是陌生人。

就算是陌生人,那么她还可以在人潮中和他擦肩而过。但是现在,她竟然连见面的勇气也没有了。

她该怎么办,又该拿他怎么办。

陆小语睁开了眼睛,扭头望向伊盼儿,却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无声无息地流淌下两行眼泪。顿时,为她的无声哭泣辛酸。而自己只能静静地陪伴在她身边,再次闭上了眼睛,装作没有看见。

她不能告诉盼儿,他要结婚的消息。

那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疼痛,连呼吸都像是窒息。

而陆小语心里却有一个念头,十分强烈。

她们在之后回到了附近的酒店,两人共用一间套房。伊盼儿走进洗浴室洗澡,陆小语走到另一间房间,拿出手机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日本英皇财团总部。电话被接通了,免不了与公关进行一番交涉。

“请转告黑崎闻奕,我姓陆。回执电话就是现在的号码。你可以不转告,可是后果自负。”陆小语简短地说完,却带着威吓的语气。

“小姐……”公关小姐刚要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陆小语紧握着手机,静心地等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忽然一阵振动,振得她手发麻。

陆小语急忙按下接通键,“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响起了男人的声音,陆小语却可以肯定,他不是黑崎闻奕。陆小语双眸一紧,冷声问道,“你是谁!”

“陆小姐,你好,我是城源望。”

怎么会是他!

“回执电话打来了,请问陆小姐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城源望徐徐问道。

陆小语冷声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问候!再见!”

话音落下,她直接按了挂断。

手机屏幕迅速切断了这一通电话,像是切断了最后的念头。

陆小语握着手机坐在了椅子上,她低下了头。他连电话都不肯回执,他明明应该知道她为什么让他回执电话。陆小语闭上了眼睛,身体靠向了椅背。

门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进来吧。”

伊盼儿推门而入,她穿着宽大的浴袍,手中拿着干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她走到陆小语身边,瞧见她手中握着手机,忍不住调侃道,“是不是想你家亲爱的?好啦,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不是。”陆小语急急解释,却又只是淡淡说道,“只是一个老朋友的电话。”

“老朋友?”伊盼儿随口说道,思忖着猜测,“难道是齐磊吗,还是姓唐的那位?”

“恩——”陆小语模棱两可地应声。

伊盼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默然走到窗前。她望着窗外远远近近的教堂建筑,眼前却慢慢模糊。

哪怕是齐磊,哪怕是唐世风,都会在很多年以后还记得陆小语。

可是你呢,黑崎闻奕,你会记得我吗。

……

而远在地球另一头的日本。

此时正是早晨,职员们陆陆续续赶到英皇财团上班。

公关小姐放下电话,十分为难。她接到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她声称自己找奕总,还要让奕总打回执电话给她。而且问题关键是,那个女人竟然直呼奕总的名字。

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那个女人感觉有些来头。

公关小姐没辙了,记录下那位小姐的电话号码,立刻上报了秘书。

立刻,电话被转接到总裁的秘书处。

秘书小姐得知以后,立刻记下了号码。挂断电话,秘书小姐拿着记下号码的便利贴打算向上级汇报。她刚走出办公室,就瞧见了城源望,开口喊道,“城源经理!”

“有什么事吗?”城源望笑着停步,扭头望向她。

秘书小姐走到城源望面前,将那张便利贴递到了他面前,如实说道,“城源经理,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有位姓陆的小姐打电话到总台。她让我们转告奕总,让奕总给她打回执电话。您看……”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不用惊动奕总了。”

“好的,城源经理。”

又过一个月,三月走到了尾声,马上就要迎来四月。

气温也开始慢慢转暖,不再那么阴冷。春天似乎真的来临了。

这是周末的午后,夜御馆的常御殿,藤原春日正在小睡。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随时随刻闭上了眼睛,就会有永远也不会再醒来的可能。安睡中的她,是那样的怜人,连呼吸都透着点虚弱。

药物治疗已经没有办法控制病情,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没有办法继续控制。

医师们都说,她的日子是在倒数计时,能过一天算一天。

当病痛折磨的时候,藤原春日从来也不会喊一声疼也不会喊一声痛。除非是真的疼痛到忍受不了,她才会倔强地皱眉,握紧拳头一言不发。窒息的恐惧以及痛苦,让她濒临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悬崖。

每次都是徘徊在悬崖边,侥幸地存活。

幸亏她的精神以及意志都十分顽强,恐怕是在期待四月就会到来的婚期。

结婚那是每个女人的梦想。特别是所嫁的人,还是自己所爱的人。

这些日子,藤原春日的心情十分愉快。

黑崎闻奕除了处理英皇财团的事务,剩下的时间则都陪伴在她身边。每天下班之后,在第一时间赶回家陪她一起吃饭。偶尔的时候,两人会出去甜蜜地约会。这是幽闲的时光,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伊盼儿没有出现的时候,黑崎闻奕与藤原春日就是这么度过每一天。

安逸平稳的生活,波澜不惊。

除了一点点深埋在各自心里的秘密。

藤原春日睡觉的时候,黑崎闻奕就来到书房处理一些事情。

书房静悄悄的,他的指间燃着一支烟,一缕烟雾升起。

黑崎闻奕将最后一份文件迅速看完,签署下自己的名字。他合上文件,随手放到一边。又抽了一口烟,却感觉到那份空洞。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大班桌的抽屉,而抽屉里似乎放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半晌没有动静,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伸手,食指的指纹碰触过抽屉的智能屏幕。

解开了智能密码,他将抽屉打开了。

抽屉里,是一组照片。

这些照片,水蓝色头发的她,和另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黑崎闻奕注视着照片中的伊盼儿,忽然之间发现,他对她的思念是那样浓烈。而他在思念她的同时,也在激烈斗争。他不该这样想着她念着她,他应该只爱春日一个人才对。春日才是他至爱的女人。

如今,春日病重。

他更加不能离开她。

黑崎闻奕顿时眼眸一紧,眼底蹿过无数的深邃暗涌,最终却归附于平静。他垂眸,将照片又重新放回抽屉内,将抽屉关上了。似乎也将那份思念一并锁上,不允许自己的情感背叛自己,拒绝朝着不该去的轨迹运行。

“咚咚——”

“进来!”

门打开了,美绪站在门口,轻声说道,“闻奕少爷,春日小姐醒了。”

黑崎闻奕掐灭了烟蒂,默然地起身走出了书房。

……

常御殿的卧房内,藤原春日刚刚醒来,却是一脸惊恐的模样。惨白的小脸许是因为噩梦,所以涨红一片。她半躺起身,慢慢地平静气息。但是心里憋闷的气,却让她揪紧了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好可怕的梦。

黑崎闻奕走到床沿坐下,伸手抚开贴着她脸庞的秀发,沉声问道,“怎么了?”

“闻奕。”藤原春日轻声喊道,惶惶地望向他。她反握住他的手,牢牢地握住。仿佛这样就能不再害怕,而他还在她身边,并没有离开。

她的颤抖顷刻间传递向黑崎闻奕,他立刻抱住了她,又是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恩。”藤原春日被他拥抱在怀里,点了点头。

“不要怕,没事了,只是梦。”黑崎闻奕轻抚着她单薄瘦弱的背,又是安抚说道。

藤原春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怯怯地反手拥抱住他。

这真是一个好可怕的梦。

梦里面,所有人都离她好远。包括他。她想要走向他,哀求他不要离开她。可是就连他也厌恶他远离她。还有妈妈,妈妈站在伊盼儿的身边,而爸爸不见了,连一眼都没有看她。无论她怎么喊,无论她怎么哭,没有人理她。

噩梦……

“闻奕,会不会有一天……”藤原春日心悸那忍,呢喃说道,“会不会有一天,你也讨厌我了呢……”

其实这个问题,她一直憋在心里,积压了太久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东西不可以隐瞒的吗。恐怕没有。而且,这是她自己引来的结果。不是吗。她应该怪不了任何人。

黑崎闻奕显然一怔,抱着她的双手微微松开了。藤原春日瞧不见他的神情,却清楚感觉到他的沉默,那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不想放开,又像是逃避一样,急急开口,“闻奕,我好象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好吗。”

她已经感觉到他的变化。

一点一滴,在这一年里慢慢变化。细细地回想,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记忆跳跃再跳跃,回闪到最初的情形。也许从伊盼儿重新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变化。难道这是命中注定。

她是不是不该引她来……

可是……

黑崎闻奕闭上了眼睛,在她耳边沉声说道,“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

哪怕是谎言,藤原春日都欣喜接受。

就算他会讨厌她,也请等她死了以后。

三月的最后一天,意大利碧蓝的晴空无云。

庄园内的葡萄地又开始大量种植,等到了九月,就可以嗅到诱人的葡萄味。美味多汁的葡萄,灿烂的盛夏。就像是迎接一场华丽的盛宴,追逐一场不会留下任何遗憾后悔的恋情一样,那样的炙热美好。

主别墅的三楼,聚集了数人。

杰穆斯一身大褂,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有半点医生的谨慎以及小心。只是脖子里挂着的听筒,以及浑身隐隐散发出来的消毒水味让人明白,他确实是一位医生,而且是一位医术精湛的世界级医师。

房间内除了杰穆斯之外,还有陆小语、司徒皇,当然也有伊盼儿。

经过三个月的治疗,伊盼儿的病情终于有了近一阶的诊断报告。

而报告出来了。

司徒皇搂着陆小语端坐在沙发上,司徒皇依旧是沉默的样子,陆小语神情冷漠,微蹙的眉宇显示出她此刻的紧张。虽然对于杰穆斯的医疗水平,她是百分百相信,可是还是免不了担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反倒是伊盼儿却是镇静地坐在床沿,纤细的双腿拖着拖鞋,长发披散在肩头,又长长了不少。她一双大眼睛并非如何明亮,像是蒙尘的明珠,带着雾气,让人看不清得眸底,隐匿着淡淡的琥珀色。

冷静中透着几分若即若离,却是让人想要好好呵护。

杰穆斯瞥了眼手中的诊断报告,目光扫过司徒皇以及陆小语,最后落在伊盼儿的脸上,不急不徐地说道,“伊小姐的诊断报告出来了。综合各项指标证明,伊小姐的身体几乎已经康复,百分之九十的病毒都已经清除,不再需要进行另外辅助。”

“当然,药物还是需要按时服用。”

杰穆斯扬起唇角,也算是松了口气。他将特制的药瓶递给伊盼儿,爽朗地笑,却是佩服她的耐力,真心地说道,“伊小姐,恭喜你康复。”

“杰穆斯医生,谢谢你。”伊盼儿接过药瓶,开口道谢。

杰穆斯退到一旁,靠着墙笑道,“一切都靠你自己。”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她的意志力惊人。

陆小语握了握司徒皇的手,站起身走到伊盼儿面前,开心地说道,“太好了,盼儿!”

伊盼儿抬头望向面前的陆小语,又望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司徒皇。那份感激温暖不用言语。他们不仅仅只是自己的朋友那么简单,他们更已经是她的亲人。伊盼儿站起身来,伸手抱住陆小语。

“小语,谢谢你……”伊盼儿顿了顿,轻声说道,“一直在我身边……”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谢谢她不顾一切地陪伴。而她因为拥有像她一样的朋友,感到了满足欣慰。还有什么好埋怨,她得到了太多。

陆小语拍了拍她,笑着说道,“傻瓜!说什么傻话!”

其实,更应该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

真是可惜……

司徒皇沉默的俊容浮现起一抹笑意,沉声说道,“杰穆斯,马上打电话联系席耀司以及绝色,向他们报平安。”

“是的,殿下。”杰穆斯应声说道,转身就要离去。

“请等一等,杰穆斯医生!”伊盼儿开口喊道,杰穆斯停下脚步望向她,“这通电话,我来打好吗。”

太久没有见面了,也没有联系了。

自从知道裴焕死了以后,她就将自己封闭起来,甚至是自暴自弃。那些日子全都是钱依依陪伴在她身边,给她煮粥,替她洗衣。她的冷漠对待,现在想想真是抱歉。后来索性无法忍受,哀求钱依依离开。

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个伤口不知道多久才能填补。

她只想一个人。

她其实是个胆小鬼。因为她一看见钱依依,就会想到裴焕。一看见席耀司,也会想到裴焕。干脆连他们也躲得远远的,以为这样就能够不再想念。其实回头才发现是这样可笑,只要那个人还在心里,躲到哪里都没用。

竟然是这样穷途末路。

无处可躲。

……

“嘟嘟——”电话正在接通中。

房间内只剩下伊盼儿一人,她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眼前是一片明媚的阳光,那样清澈的湛蓝。可以打可视电话,可是她却现在了不见面的方式。也许是因为害怕会哭吧,讨厌看见红了眼眶的样子。

不管多久不见,也不想展现出自己懦弱的一面。

她是不会被任何事情击败的伊盼儿。

电话在几声之后被接通了,那头传来清亮的女声,一如从前那样一开口就透着固执坚韧。

“小语?”钱依依以为是陆小语打来的电话,如此喊道。

伊盼儿握紧了手机,强咽下那份酸涩,颤颤地开口,“依依。”

而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电话那头的钱依依显然是闷住了,许久没有回神。过了半晌,只听见隐约的抽气声,她才呢喃地喊着她的名字,恍如隔世,“盼儿……”

“恩——”

“真的是你!盼儿,你好吗?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钱依依焦急地开口询问,有些混乱,伊盼儿忍不住扬起唇角,打断了她的询问,“我很好,真的很好,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不要担心,也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倒是你的身体,怀了宝宝怎么还不安分?”

“你没事,那就好……”

她哽咽的一句话,伊盼儿听得红了眼眶,“当然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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