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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娃娃(她不但要古玩还要把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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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陈玉凤去送甜甜的时候,孙老师专门在等她,一见面就说:“陈嫂子, 你家韩甜原来是不是练过舞蹈啊,她底子特别好,身体也特别柔韧。”

“她原来在乡下, 什么都没学过。”陈玉凤说。

“那你考虑过给她报个课外舞蹈班吗, 我看她自己也很爱跳。”孙老师又说。

所以不止她发现甜甜跳得好, 老师也发现了?

“只要有老师肯收,我肯定会报的,但您有推荐的老师吗?”陈玉凤问。

孙老师说:“咱们学校的王丽媛老师是从文工团转业的, 舞蹈功底特别好。”

“她就在学校教吗, 学费是多少, 要怎么报名?”陈玉凤问。

“她住在营级家属院,学费确实比较高, 一个月一个孩子七块钱, 但她功底好, 教得也很好,而且一个班最多带五个孩子,多了不教的。”孙老师揽过甜甜, 又说:“王老师不仅在咱们育苗班教舞蹈,每年七一汇报演出,少儿组的节目也是她来选送的, 你要让韩甜跟着她学, 韩甜就能上汇报演出的晚会。”

书里的‘陈玉凤’是乡下女人嘛, 觉得女孩子学舞蹈不正经,所以坚决不许甜甜学跳舞的, 但现实中的陈玉凤毫不犹豫的说:“只要王老师教,我就给她报。”

孙老师笑着说:“王老师特别想收她,所以今天专门让我跟你谈的,王老师的学费一般是半年一收,但你想先缴三个月的,也行。”

之所以要专门谈,就是因为怕陈玉凤从乡下来,思想观念传统,不让甜甜学跳舞,埋没了一个学舞蹈的好苗子。

一月学费7块,半年就是42。

陈玉凤掏出手绢,数了四张十元和一张贰元,说:“要不够,我还有。”

孙老师接过钱说:“晚上王老师会直接带走韩甜,等学完,你去她家接就行。”

俩丫头跟着老师进校门了,陈玉凤数了一遍手帕里的钱,顿时觉得有点不妙。

她来的时候手头有400,但最近花钱如流水,现在只剩下210了,虽说米面油军区都会发,菜和肉军区一月也有票,按票就可以去特供商店买。

但是特供商店只有大肉,羊肉,菜也只有土豆胡萝卜,肉是冻肉,鱼是所谓的冰鲜鱼,好点的菜还是要去外面的批发市场,那就得另外花钱。

韩超一月津贴才70块,这样下去,他们就要坐吃山空了。

更何况甜甜学了特长,陈玉凤也想让蜜蜜学一个,一样也得交钱,而只凭韩超那点津贴,一家人就只能维持在温饱线上。

所以酒楼她必须尽早拿下来,王果果和周雅芳,她也必须尽快带到首都。

韩超答应她,说自己会专门去请一趟徐师长,目前陈玉凤也就只有等着。

既然想开饭馆,当然要计划菜品,还要摸清批发市场里蔬菜,调料,肉类的价格,尤其是城里的食材,跟镇上的不一样,镇上的菜都是不加农药化肥的,鱼是河里现捞的,鸡是自家养的,而城里,鱼啊肉啊,都有专门的养殖厂,养殖

厂出来的鸡虽然肥,但肉不香,猪全是瘦肉,可闻上去一股膻味。

想要找到好食材,也得在市场里慢慢找,慢慢摸索。

城里的市场上,摊贩还喜欢缺斤短两,甚至还带些□□的性质。

大青山批发市场里有两家经营水产的,一家特别大,叫马家水产店,据说军区的鱼都是这家在供,但老板态度非常恶劣,你才指着一条鱼才想问问价格,他一把抓出来,敲晕,提刀指人:“给钱。”

陈玉凤站着观察了一会儿,有七八个女同志被老板讹了,而且买的都是死鱼。

这样的人当然不能合作,另一家水产店在市场尽头,是夫妻店,俩口子人都很善良,据说老家是密云的,卖的黄辣丁,嘎鱼和黄骨鱼尤其好,又肥又大,还都是野生鱼类。

陈玉凤决定好了,真要开店,鱼就从这家买。

晚上去接甜甜的时候,她意外的发现,甜甜的舞蹈老师王丽媛也出现在书里过,她丈夫名字叫萧胜,是书中女主齐彩铃的崇拜者之一。

那本书里有很多男同志不爱自己的妻子,无条件的,默默的喜欢齐彩铃,并会在生活和工作中给她很多帮助,陈玉凤不懂得这是为啥,但也不想懂。

她一门心思,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周一韩超没回来,不过让勤务兵带了话,说因为枪支走火事件,他们营要过行整顿,今天晚上回不来。

第二天晚上,夜里12点他才回来。

陈玉凤把俩丫头都哄睡了,一直等着韩超的。

想知道韩超有没有请到徐师长嘛。

她刚来的时候不懂,以为但凡人在军区,相互就可以交往,成朋友,这几天熟了之后才发现,不但每个级别的军官之间泾渭分明,家属院也是,团级、师级,以及更高一层的领导们,家属院都是相互独立的,像她这种营级军属要去团级,或者师级的家属院,都得在家属院门口报备,门口的保卫要先打电话,或者专门去问,征得对方同意后,她才能进入。

领导之间更是,徐师长虽然是韩超的上级领导,但俩人中间还有副团、团长,旅长,副师,韩超这样的营长,徐师长手下有上百个,人家不可能个个赏光,来家里吃饭,毕竟师级领导都是配保姆的,家里的饭难道不香?

知之而后怕,陈玉凤就特别担心,怕韩超请不到徐师长。

所以男人一进门她就问:“哥,徐师长你请到了吗,他会来吃饭吗?”

韩超在脱衣服,随口说:“我战场八年,他是我的直属上级,来家吃个饭很正常。”

这么说韩超还真请到了?

“对了,那天他来咱家,是不是问过甜甜那块玉?”韩超又说。

徐师长见了甜甜之后,曾专门问过陈玉凤,那块玉是谁的,还追到家里问了一趟。

这叫陈玉凤一直怀疑,徐师长跟婆婆是不是有些渊缘。

王果果一个云贵女人,却嫁到首都附近,有人说她是被韩父拐来的,也有人说她应该是在革命年代犯了什么错,偷偷来躲祸的,总之,没人知道她从哪儿来。

因为徐师长人也很斯文,陈玉凤暗猜,徐师长怕不是婆婆的兄弟什么的。

她顿时兴奋了,忙点头:“嗯。”同时给韩超递了杯水,他嘴唇干的厉害,她晾的水是温的,里面还加了蜂蜜。

别看韩超身材高大,人横兮兮的,仿佛看谁都不爽,但他特别喜欢吃甜食。

“他说他原来有一块,跟我妈那块特别像,给人偷了。”韩超说。

“哪年丢的?”陈玉凤又问。

韩超说:“据他说,大概是60年前后吧。”

王果果正是60年前后去的桂花镇,这么说,徐师长是怀疑婆婆偷了自己的玉,才专门来一趟的?

那怎么可能,王果果多傲气一个人,怎么会偷别人的玉。

估计是有人转卖给她的吧。

她还以为徐师长和婆婆会是旧相识,即使不是姐弟,也算认识呢,白期待了一场。

男人喝完水,舔了舔唇,望着妻子,那样子是还想喝?

陈玉凤先从罐子里挑蜂蜜,再给丈夫添水,搅拌均匀,把甜甜的一杯蜂蜜水递给了他。

夜里12点多了,她得去睡觉了。

但刚进卧室,就听韩超说:“凤儿,我的门不关的。”

“好。”陈玉凤说着,把自己卧室的门关上了。

她当然知道韩超的意思。

但是据书里说,不仅萧胜对齐彩铃怀着知己之情,韩超对齐彩铃也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因为齐彩铃培养的孩子足够优秀,她自己也足够优秀的原因。

陈玉凤现在已经不怎么相信那本书了,虽然大的方面跟现实没差别,但韩超小时候都跟齐彩铃没什么往来,到军区后怎么突然就会变成她的知已。

她不太相信。

不过她还是打算再观察一下,齐彩铃家的俩娃要足够优秀,韩超给他们作干爹,她不反对。

但是他要真对齐彩铃有什么知已之情,她不可能愿意的。

陈玉凤很小气的,她在家守了七年,七年中,俩闺女发烧感冒,她一个人背她们,抱她们,守着她们。

逢年过节别人家热热闹闹的,她永远形单影只。

她总是天不亮就进山采山货,每天兢兢业业的出摊,家里的存款中,她也攒了一半。

最后全花给了婆婆,她虽愿意,但心里毕竟不舒服。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会继续努力,不拖韩超的后腿,他也可以永远不爱她,只拿她当妹妹。

但要他爱别人,拿别的女人当知已。

她很小气的,她不愿意!

……

第二天一早陈玉凤又去了趟大青山批发市场。

陈凡世经营这个市场,虽然不在这儿长呆,但他在市场里,有专门一幢二楼,用来办公,办公室的墙上就有他家的电话号码,她抄下电话号码后,给陈凡世打了个电话,让他周五来家里一趟,说自己要做黄辣丁酸汤火锅,让他来吃。

张艳丽这时也从医院回家了,陈凡世接电话时她就在旁边,听见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先问:“谁啊?”怕陈凡世在外面搞花花肠子,她管男人管得很紧。

“玉凤,说周五请我去吃饭。”陈凡世笑了一下,说:“她大概想通了吧。”

不仅陈凡世,张艳丽也想不到陈玉凤会用什么方式证明那些古玩是她家的。

以为陈玉凤是想通了,想巴结父亲,遂冷哼一声说:“算她聪明,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你去了再跟她说说,让她把那黑丫头送给马金凤,最近马金凤想买一个矿山,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能把黑丫头给她,她给咱们一半的股份。”

“你啊,钻钱眼里了。”陈凡世骂了一句。

“你不爱钱啊,那你投资那么多公司干嘛?”张艳丽反唇问。

从大青山批发市场赚来的钱,他们投资了一个电器公司,还有他们目前住的这个楼盘的房产公司,陈凡世也占30的股份。

所以虽说手里没大钱,但他们资本雄厚。

当然,要不是因为张艳丽,陈凡世就结交不到军区的领导,也赚不到如今的身价,所以张艳丽这种行为很过份,但陈凡世还是忍了。

相比懦弱,无知的周雅芳,张艳丽这种能帮男人赚钱的妻子,算贤内助。

转眼就是周五了,陈凡世于桂花镇,于自己曾经的知青时代,别的一切都厌恶之极,但是王果果做的酸汤黄辣丁他特别喜欢,尤其是里面煮成蜂窝一样,颤微微的嫩豆腐,简直思念成疾。

原来他虽讨厌王果果,但从不反对王果果给他家送鱼。

那时候大家都饿,而且见的荤腥少,大家都馋,但凡王果果送条鱼,陈凡世能一口气全部干掉。而现在,玉凤似乎完美继承了王果果的厨艺。

他为了去饱餐一顿,中午特意没吃饭,留的是空肚子。

再说陈玉凤,今天甜甜有表演,她必须去看,所以她先得先把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主菜是酸汤黄辣丁,泡椒和酸菜都是从老家带来的,配菜的豆腐,豆芽是现买的,但苕皮和腐竹,木耳是从老家带来的干货,泡发好的。

黄辣丁她是昨天买的,一直养着,直到去接甜甜之前才杀洗干净。

虽然是看甜甜跳舞,但等放了学,能接回家的只有蜜蜜,甜甜还得去学跳舞嘛,一回来,看时间已经六点了,陈玉凤忙的开始准备。

还得弄几样凉菜,再卷一盘丝娃娃,又把王果果带来的泡梨盛了一盘出来,盐和花椒泡过的梨,里面还加了甘草,既酸又甜的风味,特别香。

先给蜜蜜一枚泡梨让她唆着,陈玉凤问闺女:“我看学校里很多孩子都会上兴趣班,咱蜜蜜就不想学点啥?”

唆着泡梨,蜜蜜干脆的说:“我会爬树,还会翻跟斗,游泳,我不学别的。”

她喜欢干的,全是男孩子爱干的事。

陈玉凤还想多跟女儿聊聊,看能不能发现点属于女孩子的兴趣爱好,但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韩超跟俩穿着军装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陈玉凤亲了一下蜜蜜的小脑瓜子,说:“妈妈得煮饭了,咱蜜蜜今天不要乱插嘴,乖乖呆在爸爸的小卧室,好不好?”

“有什么好处吗?”小女孩问。

“妈妈会把你外婆和你奶奶接来喔。”陈玉凤说。

蜜蜜手一划嘴巴,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回答?”陈玉凤又问。

蜜蜜再一划:“因为我嘴巴装上拉琏了。”又一划,拉上了拉琏。

陈玉凤的饭还没好,就听其中一个男同志说:“这厨房的味道闻起来就正宗。”

天南海北不但菜色不同,厨房的味道也不一样。

云贵人的厨房就是陈玉凤家的味道。

“马记同志,咱们这算打扰韩超了,至此一顿,以后不能再来。”徐师长左右环顾了一圈,惊叹于这个小家的温馨和精致,温声说。

另一位是马主任,是如今政治部的二把手,他也是云贵人氏,虽是来下属家做客,但礼节得尽,把一盒点心放在了茶几上。

而徐师长带的只是一张票,不过票轻礼不轻,人家送的是一张电视机票。

按理,韩超在战场上立过功,电视机后勤处会发,而且还是21寸的东芝大彩电,但目前后勤处资金短缺,电视发得很慢,要师长送票,电视能领的快一点。

当然,徐师长和韩超一直关系很不错。

三年前,韩超一个人孤身入敌区,失联了一个多月,这事虽压在领导层没放外放风,但很多领导认为韩超怕是通过某种渠道去了欧美等发达国家。

毕竟这年头人人都想出国,奔英赴美,虽说战场上军人叛逃的概率不大,但也不是没有。

不过徐师长一直不信,力排众异,坚持等了很久,终于等到韩超的消息。

而韩超,也不负徐师长的期望,打入敌区,并给军区提供了很多特别有价值的情报。

韩超给俩领导倒了茶,示意他们先吃凉菜,马主任迫不及待的挟了一筷子泡梨,先皱眉头说了声酸,再点头称甜,然后才说:“甘草的味儿真香。”

他把盘子递给徐师长,说:“尝尝嘛,是你喊我来吃饭的,客气啥。”咳了一声,又低声说:“咱们又不是随意蹭饭,韩超于你,难道不是跟儿子一样?”

在领导层,因为徐师长一直对韩超青睐有加,大家都开玩笑,让徐师长认了韩超当干儿子。

但徐师长并不喜欢大家这样说,厉目制止了马主任继续开玩笑。

韩超招呼好两位客人,泡好茶,得进厨房去看看。

酸汤黄辣丁,一整锅子,正在锅里咕嘟,闻起来酸香扑鼻。

韩超倒也没什么好交待的,徐师长跟他是熟人,马主任跟徐师关系也不错,今天,即使陈玉凤从陈凡世那儿问不出个什么,单纯吵一场架,撒个气也没什么。

韩超,能兜得住。

而就在这时,陈凡世来了,没带儿子,还拎着一瓶酒。

既然女儿示好,陈凡世也要对韩超好一点,毕竟是他女婿,能力还那么强。

“韩超,你爸原来就爱喝酒,你酒量应该也不差吧,今天咱们喝两盅?”他说。

韩超跟老丈人没什么好说的,只示意他进客厅。

而陈凡世甫一进客厅就愣住了,顿时说:“马主任,徐师长,你们也在?”

“陈总,您这是……”马主任也愣住了,因为他跟陈凡世是好朋友。

虽然于心底里,陈凡世希望儿子能比韩超有出息,但在领导面前肯定要美言自己的女婿,而且韩超本身能力很强,他能请到这样两个大领导来家里做客,足以证明领导对他的重视。

“韩超是我女婿,我闺女在厨房呢。”他说。

马主任笑着说:“人说不打不相识,咱们倒好,这叫不吃不相识吧。”

“马主任,韩超可是我女婿,往后工作中,你可要对他宽容一点。”陈凡世打着官腔,又从韩超手中接过酒,要当场打开。

别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他特别擅长拍领导们的马屁。

所以一开始,他是借助张艳丽认识军区的领导们,但到后来,张艳丽一家在很多事情上,都要靠他跟领导们打关系。这不,他随便几句劝,原本马主任不想喝酒的,此时也把酒杯端起来了。

倒是徐师长一直默不作声。

人都来齐了,陈玉凤就把鱼端上来了,陈凡世这时当然要跟韩超抢,抢着介绍自家闺女。

既是女主人,马主任和徐师长当然极力邀请陈玉凤一桌吃饭。

不过陈玉凤并没有一起吃,甜甜这会儿该跳完舞了,她得去接甜甜。

有酒,再加上黄辣丁足够新鲜,等陈玉凤回来的时候,四个男人不但把黄辣丁吃光了,里面的配菜几乎都吃得干干净净。

嘴巴装了拉琏的蜜蜜果然乖,一直在小卧室里,等姐姐进门,也给她装了个拉琏,俩人一起,乖乖在小卧室里呆着。

看领导们都吃饱了,陈玉凤又泡了新茶,端进去给几个男人放桌子上,这才问陈凡世:“爸,你觉得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

陈凡世不但喝的开心,主要的是吃的开心,说:“你这手艺比你婆婆的还好。”

“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在练手艺,想让你吃我做的饭嘛。”陈玉凤说。

女儿剪了短头发,烫的卷卷的,她脸蛋小,还圆,还像个小女孩一样。

陈凡世心里有点惭愧,他也想好了,等他投资的公司分了红,一定要补偿她。

而这时,陈玉凤又说:“对了爸,你给军区捐的文物我都没见过,是什么东西呀,你改天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马主任本就吃得开心,又都是熟人,也想跟陈玉凤聊几句,就说:“小陈,你原来没见过你们家的文物?”

“我从小长在桂花镇,从来没上过首都。”陈玉凤说。

毕竟领导们看着,陈凡世笑着说:“是,我跟前妻离婚了,闺女一直在乡下。”

甭看这句话简单,但陈凡世这等于是亲口承认,陈玉凤没见过文物了。

“你可以去军事博物馆看看。”马主任说:“有一本菜谱,据说从清宫里流传出来的,咱们军区宾馆的领导招待菜里,就有几样是从菜谱上偷的师。”

“是嘛,还有什么东西?”陈玉凤兴致勃勃的问。

陈凡世有点心虚,他不知道女儿为什么提这个,但他得提醒女儿不要痴心妄想,所以他语气颇严厉:“凤儿,都是些老物件,都捐给博物馆了,你看看就行,以后别踮记那些东西了。”

陈玉凤怎么可能不惦记,她今天给陈凡世摆的就是鸿门宴,专为古玩而设的,她笑了一下,又说:“爸,你给我买过本连环画,叫《人参娃娃》,你还记得吗?”

这个陈凡世记得,他说:“当时我是在安阳县城给你买的,三分钱。”

“你看,它现在还在呢。”陈玉凤掏出一本连环画,连环画嘛,只有书皮是彩色,内里黑白,而这本连环画虽然泛黄,但干干净净,边都没卷,不过封面上圆乎乎的人参娃娃,整个被剪掉了。

陈凡世是当爸的,女儿掏出曾经自己买的连画环,叫他回忆起了过往,顿时接过连环画,顺口说:“好好一本书,封面叫你给剪掉了,多可惜。”

“那你知道人参娃娃去哪了吗?”陈玉凤依然是笑着问。

酒足饭饱,陈凡世也乐陶陶的,笑问:“去哪了?”

他越看闺女就越喜欢,在想想她小时候的可爱,心里可愧疚了。

“在那您从我家带走的,我外公留给我妈的,那本军阀张恨山流传下来的,菜谱里头呢。”陈玉凤一字一顿说。

马主任和徐师长可能还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但陈凡世却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从后背冒出来,做贼心虚嘛,立刻就激动了:“凤儿,你不要胡说八道,菜谱是你爷爷传给我的,不是你外公的?”

这下可好,徐师长和马主任也注意到了,齐齐看陈玉凤。

当然,陈玉凤也该为周雅芳正名了,她声音虽不高,但一字一句,吐得特别清楚:“爸,什么叫我胡说,当初我外公是军阀张恨山家的厨子,张恨山送给我外公几样东西,一是菜谱,二是一本字贴,三是一个金烟盒,准确的说是个水烟壶,你从家里带走的时候我看着,我妈也看着的。”

“凤儿,有领导在,你不要胡说。”陈凡世说着,准备起身了,他想溜。

但他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因为韩超一只大手就在他肩膀上压着。

皮肤白皙,头皮的板寸里有隐隐的疤痕,那是韩超小时候挨打留下来的。

他目光晦涩,盯着陈凡世,用眼神示意他坐稳。

陈玉凤继续说:“我在菜谱里加了一只人生娃娃,那个有可能丢了,但金烟盒里有样东西绝不会丢,肯定还在里面。”她去博物馆看过的,她做的记号还在。

“什么东西?”是马主任在问。

既然是领导,人肯定不傻。

他听出来了,陈凡世的古董很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这小姑娘家的。

“这孩子胡说八道呢,马主任,徐师长,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陈凡世说着,还想站起来,但韩超忽而手一捏,疼的陈凡世差点没溜到桌子   有两个领导在场的机会有多难得,陈玉凤怎么可能放过。

她又说:“当时我爸要走,我舍不得他,于是把我最爱的人参娃娃从书上剪了,放在菜谱里,还把我唯一的一只玻璃球塞进了金烟盒里,金烟盒的嘴子刚好能塞进玻璃球,但要拿出来会特别难,既然我爸说我从来没见过金烟盒,那不如,把金烟盒从博物馆拿出来,咱们看看,玻璃球还在不在?”

在陈玉凤小的时候,一颗里面有红绿丝的玻璃球,是农村孩子的珍宝。

全镇只有陈玉凤有一颗,是陈凡世买的,那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她经常把玻璃球含在嘴里头,吃饭的时候才愿意吐出来。

这个陈凡世也记得,这么说,他当初走的时候,女儿把自己最宝贝的东西,全放在古玩里头了?

见没人说话,陈玉凤又说:“于我爸来说,古玩是他的宝贝,有古玩,你们军区就会把大青山批发市场租给他,让他坐地收租。但于我,玻璃球,人参娃娃才是我的宝贝,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了我爸,就在我家的古玩里头。”

这下陈凡世不挣扎,也不扑腾了。

刚才他还酒足饭饱,乐意陶陶的,可陈玉凤几句话,把他给打懵了。

马主任看了眼徐师长,说:“徐师长,要不我去博物馆,看看那个金烟盒?”

要里面真卡着一个玻璃球,是不是就能证明古玩真是陈玉凤家的?

毕竟陈凡世刚才才亲口承认过,陈玉凤从没见过那些东西。

徐师长还没说话,陈凡世已经气急败坏了,因为喝了酒,他面红耳赤,因为生气,他结结巴巴,伸手要拍桌子吧,又怕惊到领导,咬牙半天,他说:“凤儿,你这性格可一点都不像你妈!”

不像周雅芳那样只会自怨自艾,软弱,懦弱吗?

那当然,她不但要古玩,还要当着领导面把亲爹的皮扒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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