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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又见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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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几乎和门口的女人同时叫出声来。

我知道女人认出了我,我当然也立即认出了她。

我们俩的异常反应一定是把爷爷和邱亮整奇怪了,他们俩也异口同声地问,你们认识?

我确实是见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她正是我在梦里那些格子当中看到的,站在婴儿床边、给那个女孩送吃的、看她做作业的女人。

这张不施脂粉、面相白皙的女人脸,显得这么有丰韵,这么年轻紧致。

她,是钟青的娘?那样的话,若论辈分,这个人岂不就是我姥姥?

难道说她竟然知道了我回北京寻亲的事,主动找上门来了?

我心里一阵热血激荡,想象姥姥拉着我的手,一脸慈爱地看我,娓娓道来与我娘有关的点滴往事。

那是多么有爱的画面啊!我忍不住激动起来。

而这会儿,只见姥姥已经跨步迈进武馆,几步走到我面前,果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激动万分地说,你,你认识钟青?

我被她莫名激动的样子搞得有点害怕,不由自主地往后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就在想躲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身体不能动了,呆呆地看着她,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风府穴已经在一瞬间有刺痛感觉蔓延开。

这个人有问题!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

各种念头在我心里转来转去,我娘那时只是个小学生,姥姥应该三十岁上下,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也就三十岁上下。

这就奇怪了,我做的那个梦至少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为啥她竟然一点也变老,几乎跟我在梦中见到的年纪毫无变化?

时间!时间就是这个女人的破绽!

我想告诉爷爷和邱亮,但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

我眼光转动,看见爷爷和邱亮警觉地盯着这个女人看,我使劲儿瞪眼睛,希望他们能看见我使的眼色。

这时,小谢老师从我身后绕过来,见女人握着我的手不放,说,请问您是?能不能先松开更生再说话?说着就要把我的手从她紧握的双手中拉开。

女人目露凶光,那张脸离我这么近,眼光吓人地恐怖,她对小谢老师嚷嚷的声音也刺得我耳朵生疼:你走开!我在跟他说话,没你的事!你给我走开!

小谢老师握着我胳膊的手一抖,明显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白了,但还是大声说,您,您这样激动万分地进来,拉住他不放,是不是有些太不正常了?

女人对小谢老师大吼起来,那声音像一根根细针在我脑海里扎来扎去,说:我找了二十年女儿,今天总算遇见了知道她下落的人,你不要在这里阻挠我!走开!!

这个女人的声音声嘶力竭,尖厉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那些声音兜一个大圈子,再钻进我的耳朵眼,我更动不了了。

完了,我看见小谢老师忽然目光空洞起来,脸上的恐怖表情很重,但她下一个动作却是,直接后退,走到了三进的门口,一动不动地呆立住了。

她一定是看了这女人的眼睛,我知道我也是对上她的目光之后才不能动的。

邱亮这时也没好到哪去,他就站在小谢老师旁边,看得出他想冲过来,却根本动不了。

女人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紧,那两只手上像是有刺,马上要刺进我手腕。

她情绪越来越热烈,不停地说话:小兄弟,你告诉我,我女儿钟青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啊!

小兄弟,妈的!这个称呼太特么古怪了,这么说来,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在我梦游格子林时见到我,见到了我的应该只是钟山。

但她进门时看见我的眼神,分明闪着终于找到目标的狂喜。

那一瞬间的目光闪亮喜上眉梢。阴谋,这肯定又是一个阴谋。

邱亮终于迈步了,每走一步好像都在努力克服绑在腿上的大铁块的重量,步子飘飘忽忽,朝我和拉住我的女人,走过来。

我风府穴的刺痛越来越强烈。视野范围内,我看到爷爷原地没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老头儿,您还看不出来嘛!

钟青她已经死了。我目光回到这个女人年轻的脸上,想告诉她,可惜只能想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钟青她已经死了。这时爷爷的声音传过来。我一阵狂喜,爷爷终于要出手了。

女人那样子像是吃了一大惊,回过身去,盯着爷爷,爷爷不闪不避,回看着她。只是,这女人手上却丝毫不放松,死死抓着我。

手劲好大,钳子一样,就算我没着她的道儿,大概想挣开也不可能,好在,我还有法诀。

我在脑海中默念:空灵幻海,往来无碍,神定心领,出没自在,破!

这个法诀我还不熟,第一次用,眼下情况紧急,这么被她抓着,跟人质一样,只能提出推出试用版了。

希望能够管用,那本看上去十分有年头的法器书,可不要骗我啊。

念出法咒的下一瞬间,我已经出现在了武字门边,小谢老师身畔。

虽然脑后风府穴的痛感还在,但意识却越发清醒。

女人手里一空,猛地转回头来,那表情似乎是明白了,爷爷用声音吸引她的注意力,就是为了给我创造机会。

她盯住我直勾勾地看,眼睛一眨不眨,讷讷地说,钟青,钟青她,真的死了?

我没有回答她,眼神只是虚浮地落在她的脸上,并不聚焦,更不敢跟她对视,哼!还想搞我,没那么容易!

这临战时瞬间的小策略,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我的意识越来越清醒。

刚才我、邱亮和小谢老师一不小心就被她控制了,我可不能再来一次。

爷爷立即替我朗声回答说,是的,她真的死了。

女人又转过头去,盯住爷爷,大喊,她,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爷爷很冷静,绕开她的问题,反问了一句,你是她什么人?

女人说,我是她娘。

爷爷笑了,说,好年轻的娘。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爷爷原来早就看出来了。我心里那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爷爷摄魂铃在手,摇出一个我从未听过的节奏。

邱亮和小谢老师立刻清醒了,都朝我聚过来,把我挡在身后,警惕地看这女人。

女人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很吓人,似乎是想无视摄魂铃的声音,却用尽全力地说:我明白了!是你们杀了我的青儿!就是你们干的!我苦命的女儿啊!!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流下来。

爷爷没阻止她哭,他仔细打量着女人的脸,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浮出来,我知道爷爷看透了眼前这个女人。

我、邱亮和小谢老师围在外圈,警惕地跟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爷爷的摄魂铃越来越急迫,越来越致密。女人表情越来越狰狞,越来越痛苦。

摄魂铃声里,又加入了两股,一股是邱亮的,一股是我的。三个铃声从不同方向围绕着女人,她扭动着身体,想避开那铃声的纠缠,没有成功。

想再冲出去,也是不可能了。她有些绝望地看了看爷爷,又有些绝望地看向小谢老师和邱亮。

爷爷说话了,说吧,是不是钟山派你来的?

女人听到钟山的名字,猛地转向爷爷,说,这么说来,钟青真的是被你们杀死的!

爷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看你身上也是被下了咒了吧?不过,你还真是演得不错,不错,应该表扬!

女人听到这里似乎震动了一下,她扭曲的脸上现出了被拆穿伎俩后的气急败坏,她努力挪动着脚步,向门口走去,而那正是爷爷的方向。

这是所有人或鬼最为一致的心理,当你面临的处境让你感到绝望,尤其是当你处在一个像笼子一样的狭窄空间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获得自由。

摆脱绝望和钻出笼子一样,是获得自由的两种不同方式。

但女人发现钻出目前的这个笼子,恰恰变成了最大的奢望。她低下头,似乎后悔自己当初的莽撞了。

关键是门被叫开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给她留下的印象或许是太过乐观了。

一个糟老头子,三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

这种判断失误几乎成了我每次能够致胜的法宝。

如果打开门看见里面是几个黑铁塔一样的壮汉,我相信所有来打主意的鬼众们,一定会三思而后行。

女人演不下去了,那些摄魂铃声一定是让她难受得想死。

她抬起手,绝望地捂住耳朵,嘴里却大声叫喊,你们这些杀人犯!快别再摇晃那该死的铃铛了!

爷爷赞赏地微笑,那笑容似乎确实是给眼前这个女人的演技点赞。

女人发现捂着耳朵也没有用,铃声包裹着她。她不再捂耳朵,只是极为缓慢地朝门口挪动脚步。

她挪动时的样子跟邱亮刚才一样,就像腿上绑了两个大哑铃,每挪一步,都费好大劲。

我头疼变淡消失了,警报正在解除。眼前的女人越往前挪,身形越矮,最后竟是渐渐蜷缩在地上,向前爬着,一点点现出她本来的面目。

和上次我爹苏昭天来的时候一样,这还是一条狐狸,浑身毛色洁白,一尘不染,两只眼睛绝望地盯着爷爷所在的方向,更像是绝望地盯着门。

又是狐狸,只是这次,这狐狸有六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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