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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交锋。她说:苏洛,你终究是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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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推开房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整间屋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吐露出一种阴森的感觉。墙壁上全是血迹印画出来的脸庞,每一张脸庞上面都是龇牙咧嘴的笑容。等到几人看见贺宗海的脸部是才明白,那些脸部轮廓与贺宗海的面孔如出一辙。

  贺宗海被绑在椅子上,两只手腕都被割出了两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血滴落在地上,在昏暗的月光下慢慢流动,有种看上天是否眷顾贺宗海的意味。这是一种赌。如果叶北他们能及时发现,那么贺宗海便有活下来的机会。如果不能,他便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尽,挣扎着死去。

  而那只昨日还在咯咯叫的鸡,却被被他活生生的砍下了四只。它蜷缩在贺宗海的脚下,叫声绵长而虚荣。这一切无疑都显示出了贺宗驰的猖狂。墙面的每一张笑脸都将他内心的猖獗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嘲弄秦楚。

  而地上那只濒临死亡的鸡,无疑是告知陆舟白,当年邢祺的惨状,讽刺邢祺的反抗,而陆舟白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只是不自量力的表现。

  秦队让人给贺宗驰松开了绳索,又给他粗略的包扎好伤口。干涸的血迹掩盖了他苍白的脸色,虚弱的说道:“他是凌晨逃走的。还有这鸡,也是那个时候杀的。”

  “你住在这里的十多日,有没有什么发现?”

  贺宗海先是摇摇头,随后貌似想起了什么说道:“有,我有次听他打电话说起一个人。好像什么肖主任。”

  “说什么了?”

  叶北抢先说道:“肖主任,陆氏药业研究基地主任。最近陆氏有批试药者出现了高烧不退,四肢乏力的现象。”

  “你怎么知道?”

  叶北走过去拿起贺宗海的手机,直接撬开,指了指一个黑色的东西,开玩笑道:“秦队,这不算窃听人隐私吧?”

  秦楚拿过手机看了看:“把你们所监控到了所有谈话记录给我一份。”

  几人将贺宗海送回了家,而他的妻儿一早便在家门口等着了。半月未见的三人,相拥在一块,喜极而泣。

  贺宗驰不是骄傲,是肆无忌惮的胆大。这源于他多次从警方手底下逃脱而换来的自信。这份自信,在他的心底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堡垒,给予了他邪恶的力量。

  所以,对于傅微澜派人发出来收购股权的信息,他没有半分怀疑。在他看来,陆舟白是狠,但比起他,终究不过资历尚浅。所以,他才会如此大胆地将邢祺被杀的过程还原出来。

  他藐视法律,轻视生命,在一个唯我独尊的世界里面走过了少年,中年。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带着这份骄傲自负在国外的某个风景如画的小镇度过晚年。

  他挂掉电话,起床拉开窗帘,阳光穿过玻璃投射到他的身上。在如此暖和的世界里面,他的心似乎从未被捂热过。

  小时候,看见父亲对母亲的打骂,从开始的会哭闹,到后来渐渐地麻木。这份麻木,源于母亲的默默承受,源于母亲的从未反抗。他从对母亲懦弱的厌恶到后来的欣赏的同时,也继承了父亲的残暴。

  故而,在他的人生岁月中,面对反抗自己的人都采取了极端的处理方式。因为,他人的反抗似乎都在推翻自己心中对于父亲这样一个扭曲的英雄形象的定位。他无法接受自己多年来形成的世界被摧毁,于是他只有选择摧毁别人来成全自己。

  他们三人,在相互依靠中相互猜忌。所以,他不信邢祺的承诺,亦不信陆远行。反之,他也清楚地知道,陆远行亦是如此。他们都为彼此留下了礼物,在即将结束这段长途跋涉的旅途之际。只是,这次他终究慢了陆远行一步。

  当天叶北便将窃听器里面的内容发给了秦楚。在逃跑之时,他大胆的拿起贺宗海的电话,对着它说道:“秦队,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邢祺的骸骨在哪里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她被我扔在了老家的大山里。你说,这样她是不是也算落叶归根了?”

  “如果你们去的及时话,说不定还要寻到一些。毕竟,在我们那片,经常有些流浪狗去觅食。”当天下午秦楚便带着人去了贺宗驰的家乡。

  贺宗驰这两日都在住宾馆,他之所以没有立刻逃出荔城。无非是因为跟人约好了交易陆氏股权。只是,貌似对方知道他被警方盯上一事,所以提出必须要他先摆脱警方的跟踪才愿意交易。殊不知,这不过是傅微澜与陆舟白联合而设的局。从如今的现实来看,当初两人在与陆远行与贺宗驰的较量中,都有着骄傲过度的嫌疑。不然,也不会给予两人充分准备逃离的时间。

  对于邢祺的案件,已然过去十八年了。他知道所有的物证都已经荡然无存了。就算贺宗驰顺利归案,最后的结果也仅仅是牢狱之灾。他能断然放过吗?他与苏洛是不同的。他心里没有需要卸下的十字架,他也不需要洗清任何的罪名。他要的只是贺宗驰为邢祺的死付出对等的代价。所以,他们这是在铤而走险。

  傅微澜接过陆舟白递过来的股权交易合同:“贺宗驰生性多疑。这件事只有傅董亲自去,才能让他相信。”

  因为陆氏的接连出事,大家对于它的信任已大不如前。所以,贺宗驰手中20%的陆氏股份,放眼整个荔城愿意出钱买的人寥寥无几。而傅微澜恰好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动机。他的动机便是苏洛。

  傅微澜翻看了下手中的合同:“我想知道让你突然改变注意的原因是什么?”

  陆舟白望着平静的江面,语气凛冽:“血债血偿。”

  “我只希望你这样做不会打草惊蛇。”他担心陆舟白一旦着手对付贺宗驰,会让陆远行狗急跳墙。

  “傅董大可放心。贺宗驰藏身的地址便是陆远行告知我的。”

  “对于陆远行这边,还是要多留心他的动作。他可不是会坐以待毙之人。”

  陆舟白弯腰捡起一小块石头,扔进江中:“这是自然。”

  他看着陆舟白,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联手,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陆舟白对于苏洛的情意。所以在面对陆舟白为了苏洛愿意暂时将心底对陆远行的怨恨隐忍,选择这样一种于他来说缓慢而沉闷的方式去解决。他没有感念,他同陆舟白的想法一致。这是他,是陆家人该偿还给苏洛的。何况,他在情感上对于苏洛的窥视。让他无法对他产生任何除了合作者之外的友谊来。所谓,在爱情里面,没人是大度的。

  ……

  陈凯在面试那天便认出了苏洛。这倒不是因为苏洛是公众人物的原因。而是认出了他就是自己那天在房交所外面撞到的那位女子。

  自己当时不过是才拿驾照不久,面对后面突然冲上的车,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的一个左拐弯,忘却了注意车身旁是否有人。事后,他好几天都担心苏洛的伤势,有无大碍。后来,时间久了,见不曾有人打电话来,他才慢慢放下心来。

  陈凯认出苏洛源于她得侧面。其实,那天他根本没有看清被撞女子的面容。因为苏洛长发的

  原因,他所能看清得不过是女子的侧脸而已。

  陈凯不知道自己会如此阴差阳错的见到曾经背自己撞过得女子,还是苏洛。而她竟然不计前嫌的录用了自己。所以,陈凯在面对苏洛时,心情多少有些忐忑。

  苏洛抬眸看着陈凯:“你很紧张?”

  “苏总,你还记得我吗?”

  苏洛疑惑地问道:“我们之前认识?”

  陈凯挠了挠头:“不算认识。就是那次在房交所外面,我的车不小心撞了你。”

  苏洛回想了下:“你是那位司机?”

  陈凯点点头,笑了两声:“是我。”

  苏洛笑了笑,面对陈凯的紧张,调侃道:“担心我找你秋后算账?”

  陈凯腼腆一笑。

  苏洛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他:“放心,我这人记性很差。把这个给滕总监送去。”

  “嗯。”陈凯接过资料退出了办公室。

  傅氏传媒与电视合作的选秀节目,现在各方面的工作都已凑备完成。如果不出意外,将按照原定计划后天如期举行,并且进行现场直播。然而,电视台台长一通电话,让所有的工作都出现了不确定性。

  面对S集团突然要撤资一事,让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台长这通电话的意思很明确,如果S集团确定无法赞助他们的节目,那么便让苏洛出面,由北冥集团赞助。毕竟,关于活动的所有消息都已放出来,此时取消节目已然来不及了。

  面对台长的提议,苏洛沉默。在所有人看来,她与傅微澜是夫妻,北冥与傅氏同为一体。此次活动,若北冥集团赞助,不光傅氏能在传媒界更上一层楼,就连北冥集团都能进一步扩大在国内的影响力。怎么看,这都是一场于他们有益无害的合作。

  先不说苏洛是否会对傅微澜开口提及此事。就算苏洛真的开口了,也不见得傅微澜会松口答应。当初,傅微澜将傅氏传媒交到苏洛手中时,他曾说:“傅氏是你的战场,我为你打磨好了弓箭。至于,今后它在你的手中是开疆拓土还是渐渐销声匿迹,都是你自己作为。”

  见苏洛沉默,台长问道:“苏总,还在吗?”

  苏洛回过神来,语气带着先前不曾有过的坚定:“台长,我来想办法。”

  “那我都恭候苏总好消息了。”

  苏洛简单地收拾了下办公桌。然后边走边拨通了傅微澜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她估计是在开会,便去了信息,告知自己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傅微澜确实是在开会,因为当时项目部正在报告有关御澜湾的进展情况,他没有注意到电话的响动。待会议完了之后,他第一时间回了电话过去。

  “晚上有事?”

  苏洛开着车,将蓝牙耳机套在耳朵上:“S集团的盛总突然撤资了。我现在在去找他的路上。”

  “那个选秀节目?”

  “嗯。”

  “好。自己注意安全。我这边完了,去找你。”

  “好。”

  傅微澜挂了电话,唤来周岩:“查下S集团突然撤资的原因?”对于已经签订合同的合作,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选择撤资。这其中的原因,必定是比利益跟重要的东西。

  S集团现任总裁名叫盛明德,大家都知道他家庭和谐,夫妻恩爱,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在夏家的帮助下,从十五年前一所默默无名的小作坊,一步步壮大到如今的上市企业。而这次选择投资赞助,也是为了进一步扩大自身企业影响力的打算。

  盛明德现年45岁,曾经也算是青年才俊,跟夏梦的爱情不失为一段佳话。富家女为爱奋不顾身,穷小子为爱百折不挠,这段爱情当时可谓在荔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把两人称为当代版的孔雀东南飞。而两人为爱情而飞蛾扑火的精神最终让这段感情修成了正果。

  当年两人的婚姻几乎邀请了荔城整个上流社会的人到场,他们在觥筹交错中为这段爱情祝贺,也在谈笑欢声中等待着这场爱情变故的来临。毕竟,自古以来,婚姻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大家见证过太多因为世俗门第而变得面目全非的爱情。婚姻里面,爱很重要,但它也很脆弱。

  他们的爱情在日积月累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中越发弥香,然而那些盛装着他们爱情的瓶瓶罐罐也在岁月的磕磕绊绊中,变得愈来愈不堪一击。

  如果你问盛明德现在还爱夏梦吗?爱这个家吗?是爱的,但也是疲倦的。十五年的艰难历程,他收敛自己的个性,磨灭自己的性情,迎合着夏家人的喜爱。两人用十五年的携手相伴,相濡以沫向人们谱写了一曲浓烈如初的爱情篇章。盛明德用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向盛家的辉煌靠近,缩短横亘在两人爱情之间的门第差距。

  然而,盛明德对这段爱情的炽热也在与夏家人的摩擦碰撞之中渐渐消散。盛明德骨子里面是传统的,他不同于夏梦的我行我素,在她看来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都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在盛家,盛明德要顾忌夏家人的喜怒哀乐,尽管每次夏梦都再三言明,他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低三下气。

  就这样,当这段感情渐渐趋于平淡,当他在夏家人面前所承受的不对等待遇越来越多。他心中的怨念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方能为这段感情减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游走在家庭与娱乐场所之间。夏梦看似漠不关心的信任,减少了说谎次数,却也增加了他的愧疚。

  所以,当车曼乐将自己在娱乐城三番五次消遣的视频放在自己面前时,他不假思索的选择了撤资。他深切地知道,不管自己在多少女子间游刃有余,他心中所不能放掉的仅仅是自己的妻子。而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在夏梦面前,这段曾经的爱情假话,只能是覆水难收的结局。

  苏洛的车子刚刚停在S集团的底下车库,再次接到了台长打开的电话,她认为还是因为盛明德投资的事情,谁知却被台长直接告知:“苏总,抱歉。我们这次的合作恐怕要中止了。”

  “什么意思?”

  “刚刚我们接到盛总秘书打来的电话,说如果陆氏传媒代替傅氏传媒,他们便不会撤资。”

  “那台长的想法呢?”

  台长笑笑,试探性地说道:“其实,只要苏总向傅董微微开口,我相信我们的问题便会迎刃而解。而我们的合作也是可以继续的。”

  苏洛道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她没有下车,直接掉头朝着陆氏传媒而去。看来,她与车曼乐的孽缘还真是剪不断啊。

  苏洛没有了所谓的客气与礼貌,从车库坐着电梯上了陆氏传媒。这里,她曾经也几次进来过。然而,这次却是不同于以往的小心翼翼。她走到车曼乐的办公室,推门而入。在她看来,面对车曼乐,是不需要教养的。至少,此时此刻,她不会给予尊重与礼貌。

  像是意料之中,车曼乐放下手中的笔,饶有趣味的看着怒气满满地的苏洛:“哟,苏总,这是来参观?”

  苏洛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这次,不再是以往的颓丧与落寞。她看着车曼乐的双眸中焕发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盛气凌人:“车曼乐,盛明德是不是有把柄在你手上?”

  “是又怎么样?”

  对于车曼乐数十年如一日的手段,她有所耳闻也有幸见识过。所以,当台长在电话里面提到陆氏传媒的时候,她便猜到了八九分。只是,不曾想到在外人看来如此珍爱家庭的盛明德,也会如此留恋烟花柳巷。

  苏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手段还真是千年不变啊。”

  “虽然很老土,不过很有效,不是吗?”车曼乐反问道。

  “是很有效。可是,你似乎忘记了盛家是夏梦作主。你说如果夏梦知道自己一直所信任的丈夫是这样的人,会怎么样呢?”

  “苏洛,口说无凭。”车曼乐从座位上起来,走到苏洛身边:“或者说,你再让昊辰帮你偷一次?”

  苏洛看着她,目光凛冽。

  车曼乐单手搭在苏洛肩上:“苏洛,跟我斗,你终究还是嫩了点。”

  苏洛推开她的手臂:“要想拆穿一个人,办法很多。”

  “恐怕电视台等不到你摧毁盛明德在夏梦心中形象的那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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