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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寸寸消亡,谋略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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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寸寸消亡,谋略10

待夜流暄将她搂着跃上岸边,凤兮瘫软在他怀里,揪着他胸前那湿透的大红喜袍,却是沉默了。

此际,他浑身湿透,喜气大红的喜袍浑然湿润褶皱不堪。她盯了半晌,才道:“多谢夜公子救命之恩。”

说着便想退出他的怀,不料他勾在她腰间的手臂丝毫不松,极为强势的将她禁锢在他怀里,而他也如未听见她的话一般,一双透着冷气的眸子直落在不远处,冷意十足的盯着。

既是挣脱不得,凤兮便识相的放弃。

这夜流暄也非善人,在他面前执拗或是逞强,无疑是自讨苦吃。

她继续放软身子窝在他怀里,眼睛循着他的目光一望,便见不远处的小端王已是将太子侧妃放躺在岸边,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太子侧妃的,抵促出声:“凤栖,凤栖?”

说着,见太子侧妃未有反应,竟是毫无顾忌的伸手压上了太子侧妃的胸口。

仅是片刻,太子侧妃猛的咳嗽起来,紧合着的眼皮也微微掀开。

小端王顿时一喜,忙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太子侧妃未答,仅是静静的望着小端王,一声不吭,但那倾城的面容透着几许凄凄风华,给人一种万分柔弱之感。

凤兮静静的望着,唇瓣勾出一抹笑。

她默了片刻,才按捺神色的朝夜流暄一叹,道:“夜公子,这里湖风冷了,夜公子可否带凤兮去换一身侍女的衣裳?”

说着,怔了一下,自嘲一笑:“是凤兮考虑不周了,夜公子乃新郎官,该是去陪府内的宾客,今日害得夜公子下湖相救,凤兮愧疚。夜公子还是快些去换干净的衣袍,再陪宾客吧,想必芸罗公主也是等着夜公子的。凤兮,凤兮今夜狼狈,便先行回王府了。”

夜流暄终归是将深黑的目光朝她落来,他精致的面容透着几许凉意,也不知是自内而散发出来的冷意,还是因着面容被沾湿,任凭那湿润的湖水给他增了几分凉气。

凤兮怔了一下,随即咧嘴朝他笑着,本以为自己的笑容定是平缓而又灿然,不料额头的头发湿乱,却是给她增了几分狼狈。

“走!”独独一字,自他那凉薄的唇瓣挤出。

他面色依旧透着冷气,那双深黑平寂的眸子再度朝不远处的小端王瞥了一眼,随即长臂自凤兮的腰间揽上了凤兮的肩头,彻彻底底的将她揽入怀里之后,才举步往前。

凤兮眸底淡漠,眼睛依旧纯然清洌的弯着,笑着。

她随着夜流暄的脚步转身往前,不料刚行了几步,手腕竟是被人拉住。

她被拉得驻了足,夜流暄也随即停了下来。

手腕的力道大得有些惊人,凤兮眉头一皱,扭头一望,便瞧见了小端王那张冷意逼人的脸。

“夜公子揽着我的妾室,于理不合吧?”此际的小端王倒是浑然不朝凤兮望来一眼,他深邃的目光独独迎上夜流暄的,嗓音透着几许压抑与威胁。

凤兮脸色丝毫不变,静观着小端王脸色。

这时,揽着她的夜流暄清冷出声:“妾室?呵,端王爷可有将她当做你的妾室?方才她与太子侧妃同时落水,端王爷却独独救了太子侧妃,若非我出手,凤兮怕是已然殒命。”

说着,嗓音也跟着再度冷了一个调子:“端王爷莫要忘了,我当日并非将凤兮随意送你,而是你求来的!如今你连她性命也罔顾,既是如此,她乃我夜府之人,我自是要将她收回。”

“收回?”小端王脸色一变,面色略显阴沉:“夜公子莫不是太过无礼了?凤兮已是我端王府的妾室,岂容你说收回便收回?”

“若我一定要收回呢?”夜流暄也分毫不让,清冷的嗓音透出几许意味深长。

小端王脸色顿时沉了几分,瞪着夜流暄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时,不远处那太子侧妃已被几名赶到的婢女扶走了,凤兮顺眼瞧了几眼,见那太子侧妃竟扭头朝她望来,眸子里冷光四溢,凤兮叹了口气,回神之后,便朝夜流暄低低出声:“夜公子,凤兮既是嫁入了端王府,便是王府的人了。凤兮知晓夜公子如今满身贵胄,但还请夜公子莫要为了凤兮而与小端王有所不合。再者,凤兮也自愿留在王爷身边,望夜公子成全。”

这话一出,夜流暄静静盯着她,眸色明灭不定。

小端王则是一把将凤兮自夜流暄怀中拉出,道:“夜公子今日大婚,可莫要冷落了院中那些宾客与我那胞妹。我与凤兮便先行回府了,告辞!”

嗓音一落,不待夜流暄回话,他已是拉着凤兮便望前行去。

小道幽幽,灯火隐隐,凉风习习而来,透着几许刺骨凉意。

小端王心里似是憋着怒气,大步往前,凤兮初时还能努力的大步跟上他,不料到后来,她惟独小跑,才不至于被小端王拉倒在地。

彼时,她全身湿透,打着冷颤,心底也沉杂纷繁,冷意浮生。

小端王竟是生气了,他在气什么?气她吗?

她今日又是落湖,又是被他遗弃,她都不曾生气与难过,这小端王竟是比她还要怒。不得不说,小端王此番反应,着实令她万分嘲讽。

二人一路无言,小端王挺直的背影显得格外刚毅。

凤兮一路默默的小跑跟随,满身狼狈的被他拉着在右丞府前院那满桌的宾客的面前穿过,直至出得右丞府邸的府门,并登上了马车,小端王才松开她的手,冷脸朝马车车帘外的车夫一吼:“回府!”

霎时,外面扬来一道诚惶诚恐的应声,随即,马车逐渐颠簸摇晃。

凤兮静坐在车角,因全身湿透,身子骨也忍不住发抖,然而纵是如此,她脸色却是格外的平静,平静得犹如一汪静潭,毫无涟漪起伏。

“凤兮可是哪里做得不对,惹王爷生气了?”见坐在她对面的小端王良久不言,凤兮缓缓出了声。

小端王终于抬眸朝她望来,眸色隐隐有些波动:“我为何生气,你会不知?”

凤兮垂眸下来,略微恭敬的道:“还望王爷直言。”

“今夜你与太子侧妃究竟为何会坠湖?”

凤兮勾唇淡笑,平静滴心底滑过道道涟漪。

为何会坠河?

她也想弄清那太子侧妃因何会突然将她推入河里!但只觉告诉她,太子侧妃会那样对她,无疑是因为这小端王。

她的感觉不会错的!那太子侧妃那般厌恶她,她就知晓那太子侧妃对小端王也并非无情。

“不说了?不敢说了?”小端王不耐烦的嗓音响起,越发的冷冽。

凤兮脸色一变,叹了一声,随即抬眸朝小端王望着,勾唇浅浅一笑:“王爷这是在质问凤兮吗?”说着,眸色微沉,又道:“王爷这般生气,莫不是以为凤兮对太子侧妃不利,怀疑是凤兮将太子侧妃推入湖里的?”

小端王眉头一皱:“我并无怀疑什么,我只想听真相!”

凤兮轻笑出声来,狼狈的面上染出了几许苍白。

她并未立即回话,反而是极为大胆的将身子随意往身后的车壁上一靠,只道:“若我说是太子侧妃想要凤兮的命,是太子侧妃突然无缘无故的将凤兮推入湖里,随即她又自己跳了下来,凤兮这话,王爷可信?”

小端王眸光越发的深邃。

凤兮静静的望着他,唇瓣上的弧度也跟着深了一许。

突然间,她只觉在这些人身边周转,着实是累,很累很累。

没人会怜惜她,更没人会真正关心她,就如这前几日还与他同床共枕亲昵呵护的小端王,一旦见了凤栖,他便彻底的将她这凤兮遗忘了,蔑视了。

人心冷暖,惟有自知,经历得多了,失望得多了,她这颗心,倒是越发的淡然了。

就如此际,她已是没有任何的不悦,没有任何的失望,想来,已是对小端王不存任何念想,是以便不悲不喜,不怒不伤了。

呵,这样也好,也好。以前不曾做到铁石心肠,不曾做到淡漠,而今,她却是越来越出息了。

“当真是太子侧妃将你推下湖的?”小端王默了良久,才冷冽出声。

凤兮坦然点点头,又道:“无论王爷是否相信,凤兮都说的是实话。凤兮是何性子,想必王爷该是清楚的。”

凭这小端王的聪明,也该知晓她历来只求安分,不愿惹事,那凤栖贵为太子侧妃,身份显赫,她又岂会推她入湖,徒惹一身的麻烦!

小端王静静望着她,眸中的冷冽之色稍有收敛,面上也涌出几许复杂。

凤兮静静观他,毫无回避,目光也平静如水,坦然至极。

二人皆未言话,互相对视,车内气氛缄默至极。

半晌,小端王才挪动身子坐到凤兮身边,低低的问:“凤兮,我今夜先救太子侧妃,你可怨我?”

凤兮淡笑。

怨吗?当时她的确是怨,的确是恨的,但如今一想开,她便不怨了。

她不过是小端王的妾,不过是他眼中可丢可弃的棋子,卑微如她,又怎比得上那太子侧妃在小端王心中的地位。

再者,她也从未真正将这小端王当做夫君,而且以后有机会她也会逃离,从而与这小端王天涯海角,形同陌路,如此一来,她对小端王着实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是以,既然连感情都没有,不怒不喜,又何来的恨!

人心一开始淡漠,便什么都淡了呢。

“不怨。”凤兮沉默片刻,才朝小端王灿然一笑。

小端王眉头又是一皱,紧紧的观着她的反应,最后肯定道:“你定是怨我了!”

凤兮面色分毫不变:“凤兮是否怨恨王爷,倒是不重要。只是方才太子侧妃落水,王爷就不关心太子侧妃此际如何了吗?”说着,话锋一转,嗓音越发的淡漠:“要不王爷还是先留在右丞府去看看太子侧妃吧,也好安心。凤兮一人回府便成。”

“怎又说到她了!”小端王不耐烦的道了一句,伸手一把将凤兮扯入怀里,僵硬着将凤兮抱了半晌,才慢慢软下身子并将下颚磕在凤兮的肩头:“凤兮,今夜太子侧妃是与你一道出来的,是以,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定然逃脱不得。我当时先救她,也是在顾及着你。”

凤兮心底复杂丛生,面上更是白了一分,连带唇瓣上那未曾消散的弧度也越来越深。

他救了太子侧妃,却反过来说是为了她好。

她凤兮虽说笨,但也不愚昧,是好是坏她倒是分得清的。

她叹息一声,淡笑着道:“王爷无须用这话来安慰凤兮,凤兮当真不怨也不失望。”

小端王将她抱紧了几分,沉默片刻,道:“我说的是真的。她一旦出事,无论你是否无辜,都脱不了干系。我先救她,无非是因为知晓夜公子会出手救你,而我若是先救你,夜公子定是不会出手救太子侧妃,一旦太子侧妃溺水,没准儿连我都保不住你!”

说着,嗓音逐渐透出了几许无奈:“凤兮,我也是有顾虑的!”

凤兮笑着,笑得连面容都有些僵硬,有些冷了。

这小端王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夜流暄会出手救她?夜流暄冷情冷意,并非心有怜悯之人呢。

方才那夜流暄不顾一切的救她,甚至后来又说要带她脱离小端王,没准也不过是他想激怒小端王,想在小端王面前立威呢!

是了,夜流暄如今已是这南岳之国的右丞了,已是大权在握,甚至连芸罗公主都娶了呢,如今,他已不用受小端王威胁了呢,而是可以反过来时时刻刻的威胁住小端王呢!

就如方才一样,他可以随口称将她从小端王身边收回,从而令小端王恼得哑口无言,但又不敢与他动手呢!

呵,若论及手段,这小端王又哪里比得上那夜流暄。

“王爷无须多说了,凤兮省得。凤兮知晓王爷有顾虑,所以,凤兮不怨,真的不怨。”凤兮默了片刻,才淡然道。

说完,她稍稍合上眸子,暗自挣扎片刻,才伸手缓缓环住小端王的腰身,汲取着小端王身上的温度。

她发现她越来越大胆了,都敢毫不脸红的朝小端王怀里缩了,然而纵是如此,她也不过是在意他身上的温度,毕竟,她冷了,当真是冷了。

回得王府,小端王立即吩咐人在他的主屋内备了两只浴桶,并灌满了热水。

凤兮于屏风内的浴桶内沐浴,小端王则是在屏风外的浴桶内沐浴。

灯火微微,屏风相隔,二人皆能听到对方浴桶内微微激起的水声,但谁都不曾说话。

良久,待二人皆沐浴好,小端王则是将凤兮拉至软榻坐定,细心的拿着干帕子擦拭着她的湿发。

她不曾被人这般温柔体贴的对待,心底终归有一丝波动,然而待瞧得小端王那张令她熟悉至极的俊脸,她心底的那丝波动却突然犹如石沉大海般再无动静了。

莫名的,纵然小端王如此对她,她心头再也生不起分毫的感动了。

她静静的坐着,一声不吭,小端王默默的为他擦拭头发,也是不言。

灯火摇曳,满室沉寂。

气氛缄默良久后,小端王终究是出了声:“你这一声不吭的,可是在生我闷气?我方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你还想怎样?”

说着,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将夜流暄那话听进去了?又或是你打从心底的就想夜流暄将你接出王府?你说,你对那夜流暄,究竟有无私情?”

他的嗓音虽透出几许不耐烦,威胁十足,但他为凤兮擦拭头发的动作却是未曾停下来。

凤兮眸色微深,默了片刻,才扭头朝他灿然一笑:“王爷误会凤兮了,凤兮着实未生王爷闷气。更未与夜公子有何私情。”说着,接过他手中的帕子,欲开始替他擦拭他的湿发。

小端王不耐烦的拂开她的手,眸光直直的落在她面上,打量片刻,才眉头一皱,冷着嗓音道:“收起你这副虚伪的笑,刺眼!我身边不缺虚意应付之人,你若是再这般,我一腻了,没准便将你一脚踢开了!”

说着,他当即起身,捉紧身上的外袍便干脆的朝不远处的门边行去,并头也不回的道:“今夜你自个儿休息,我去书房了!”

凤兮神色云涌,默了刹那,才淡然起身,望着他的背影道:“这里是王爷的主屋,若是王爷当真不愿与凤兮同处一室,凤兮这就回我那小院便是!”

小端王当即驻足,扭头盯她,嗓音也透出了几许威胁:“你今夜哪儿也别想去!在这儿呆着,你若敢踏出这门半步,我定叫你好看!”

嗓音一落,他再度大步流星的往前,待出得屋门后,他便在外面将那屋门重重的合上!

他又怒了。

凤兮如实想着,面色越发的平静淡漠。

今夜的小端王着实奇怪了些,阴沉强势的他,不该这般轻易泄露自己情绪的。而他今夜,却在她面前几番泄露情绪,着实是有些异常了。

翌日起来时,凤兮未再见到小端王。

老管家亲自送了丰盛的早膳来,待摆好早膳后也未立即出去,反而是站在桌边略微挣扎的望着凤兮,几度欲言又止。

凤兮扭头望他,打量几眼,才道:“管家有话不妨直说。”

老管家挣扎片刻,才无奈道:“王爷一大早便与府内的侍妾们于大堂内饮酒作乐,如今里面个个醉得东倒西歪了。七夫人,王爷身子特殊,一饮酒便准会发烧,奈何王爷如今发烧成那样,也不准我们这些下人入那大堂。”

说着,嗓音透出了几许请求:“七夫人向来得宠,想必王爷也是心系着你。还求七夫人过去劝劝王爷,接他回屋喝些退烧的药,好生歇息,没准七夫人的话,王爷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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