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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梦太长,怎堪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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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涵依靠在门口,挑着眉头,很诧异地看向我,“如果他死了,你真的会嫁给沈牧野?”

我没说话。

时秋似乎是听见了我过来的消息,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梳,就仓皇地跑到病房门口,眼里有些警惕地看向我。

我朝她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你放心吧,我走了,也不说再见了,因为我们以后都不会见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时秋楞楞地问我。

一向知性大方的她,竟然也会有不知所措的一面。

我笑,“如果陆深沉死了,那么我会嫁给沈牧野,从此我们也不会有交集。如果陆深沉活着,你们会让他忘了我,那么,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有关系,所以,不说再见了,时阿姨。”

我朝时秋恭恭敬敬打了个招呼,转身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潇洒地离开。

哦,表面的。

故作潇洒而已。

刚跟沈牧野绕过走廊拐角,沈牧野就挠着脑袋有些尴尬地对我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知道作为陆深沉的朋友,我是希望他活下去呢,还是希望他醒不来的好。”

我回身就踢了他一脚跟,顺带狠狠的一剜。、

对上沈牧野调皮的笑意,我就知道他是开玩笑的。

没有谁不会希望自己的发小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我跟沈牧野说话的功夫,后面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来,是问我的,“为什么是嫁给沈牧野,而不是顾以钦?”

我们两一回头。

陆涵就跟个鬼魅似得,无声无息出现在我们身后。

妈的。

他不是腿脚不方便吗?

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忽然跟个鬼似得出现在这儿,这可是医院,我差一点儿给下出心脏病来。

陆涵对自己吓到了我们没有丝毫的歉意,而是盯着我的眼睛, 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是嫁给沈牧野,而不是顾以钦?”

嗯。

这确实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我很想告诉陆涵,这不过就是我随口一说而已。

然而,实际上,我忽然觉得这样的说法,似乎连我自己都骗不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咳嗽了一声,还是很虚伪地跟陆涵说,“我随口说说的,不行嫁给你也可以。”

陆涵似乎是在打量着我,仔仔细细地打量我。

只有沈牧野十分不满,指着陆涵,“干嘛要嫁给他,他的女人多了去了。”

陆涵瞪了沈牧野一眼。

沈牧野也不甘示弱回敬他。

我懒得理他们两个男人,哦不,同行之间的争斗。

干脆推开他们两个人准备远离战区。

陆涵在我背后喊我,“你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说一些可能会让我改变注意的话。”

我的肩膀僵硬下来。

但并没有回头。

我怂了怂肩膀,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决定权从来都不在我跟你的手中。况且,我不相信一个人会彻底忘了另一个人,那种曾经深爱的感觉,不会改变。”

“我可以认为,这是你对我的否认吗?你难道就不担心我被你刺激,一定要做成那件事情?”陆涵还在我的背后说话。

从头至尾,我都没敢看他。

我怕我一回头看他,自己就会全盘崩溃。

那件事情,就是让陆深沉忘了我的那件事情。

多么可怕,多么让我不敢触碰。

我朝前快走了几步,杜绝了陆涵再追逐我的步伐。

上了沈牧野的车子以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沈牧野没有直接开车带我回家,而是把我带到了一家味道不错的私家菜馆,点了简单的三菜一汤,随后就托着腮看向我。

我当着他的面,搅动着盘子里的菜,还算是有胃口的。

沈牧野有些诧异,问我,“怎么看起来,好像你已经不担心陆深沉的样子?”

我剔了他一眼,“如果陆深沉在你的手底下,他性命垂危的话,你会离开他的身边而去做别的事情吗?”

沈牧野很诚恳地摇了摇头,“不会。”

我用筷子尖夹了一筷子尖椒放进嘴里,“那就对了,同理可证,陆深沉没事了,所以陆涵才会无所顾忌地追出来。如果他真的生死垂危,有他说的那么严重的话,那么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作为主治医生的陆涵,是不可能离开他身边一步的,离开了一秒,或许就会错失黄金的抢救时间。”

沈牧野瞪大了眼睛,“怎么听起来你才是医生,而我是水货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知道陆深沉没事了吗?

我呵呵一笑,“你猜。”

接着垂下头,百无聊赖地挑着盘子里不爱吃的葱花。

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一开始看见陆涵这么严肃地质问我,跟我数着我的所有罪行,我确实是被他给吓到了,真的以为陆深沉可能随时会没命。

可当我走进去以后,从屋子里反光的镜子里,发现陆涵有那么一瞬间的松懈,他看着我背后的眼神,带着深思,而不是紧张。

这就说明,他不是特别担心陆深沉的情况。

不担心我的出现会刺激到病人,只有一种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二十四小时危险期。

他说这么说,不过是想要吓吓我,想知道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又或者说,他想要替陆深沉试探我,试探我如果陆深沉不在的话,我会不会陪他一起去死。

我的耳边,还回荡着陆深沉所说的那句话。

“生同衾,死同穴。”

可惜,让陆涵失望了。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出嫁给沈牧野的那番话。

我是说给陆涵听的,也是说给陆深沉听的。

我是认真的。

再后来,我从病房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满脸疲惫的时秋。

她对我只有一直保持的敌意,还有警惕,但并没有一开始陆深沉中枪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恨意,那种可以燃尽一切的恨意。

试问,如果自己的儿子真的可能救不回来的时候,作为一个母亲,看见我岂不是应该上来就给我一巴掌。

就像我第一次到医院的时候,时秋对我的那个态度一样。

所以我断定,陆深沉暂时是脱离危险了。

况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陆深沉生死垂危的话,时秋怎么可能会让陆涵给陆深沉做电击治疗,让他忘了我?

哪个病人能承受这个?

我虽然没有跟沈牧野说出我的分析,但他不是个笨人。

他打了个响指,笑看着我,“我未来的老婆就是那么聪明,刚才我透过窗子看陆深沉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陆涵夸张了,其实那第二枪,并没有打在原来的伤口上,看包扎的位置,是透过了左胸口穿到手臂上,不然也不会连手臂一起包扎起来。我估摸着那个角度,打不着心脏。”

我没有说话。

专业的毕竟是专业的。

既然只是受重伤,却没有生命危险。

那么搞那么严重做什么呢?

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时秋在闹幺蛾子。

她在借机让我死心离开陆深沉,也是借机想要陆深沉忘了我,把我彻底驱除出他的世界里。

我虽然已经看明白了这一点,可是。

却无济于事。

就像刚才我跟陆涵说的,选择权,从来都不在我的手中。

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如果陆深沉最终醒来,并没有忘了我的话,那么从此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他的身边。

一如他的誓言一样。

“生同衾,死同穴。”

吃完饭离开饭馆,沈牧野送我回梁培培的家。

到达梁培培家楼下,他忽然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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